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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尴尬。 不行,必须在这之前,让大夫知道“真正的孟国师”是什么模样。 孟戚以为谋略成功,解决了大问题,对那群要杀人放火的蒙面人都多了一分耐心,他迎着缓步走回来的墨大夫,笑道:“区区琐事,还要劳烦适之动手,实是不该。” 墨鲤:“……”以前孟戚说,唤表字过于普通,就跟世俗之人一样,现在喊起来比谁都顺口。 难道老了之后,想法也变了? 还是国师彻底装上了瘾? 沙鼠喜欢作戏怎么办? 只能陪着演! “启行兄客气了。”墨鲤一摆衣袖,做出不以为意的样子。 斥候营首领盯着墨鲤,似乎要把他的模样彻底记住,假惺惺地拱手问道:“不知这位老先生是何方人士,如何称呼?” “野山无名客,烟篁闲散人。自来不问世事,此番与友一览河山美景,若要称呼,称篁居客即可。”墨鲤张口就来,这个他早有准备,连说辞都是成套的。 孟戚微微惊讶,他不知道这茬。 再一琢磨,篁的意思是成片的竹子,倒也能恰好对上竹山县。 斥候营首领本来也没想过墨鲤说真话,只是对方一副名士的做派,他忍不住想要试探一番。 读书人把名声看得比天还大,名号还特别多,或许对方大意随口说了一个不常用的,等他回到齐朝统辖范围细查能够摸到一些蛛丝马迹呢! 面对根本惹不起的孟国师与友人,咄咄逼人的店家娘子跟伙计,蒙面人首领觉得今天倒了血霉。果然闹天狗食日就没好事! 跟黄六勾结的人没抓到,布防图也没抢回来。 不能动用武力,只能继续周旋。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斥候营首领不得不抽出了一张银票:“这是打砸坏了东西,以及继续叨扰店家的银钱。” 他还没放到桌上,陶娘子作势伸手一拦,奚落道:“小门小户的生意,咱可收不了银票,您要是给一张江北面才能兑换的钱庄票子,我还得找来往的客人换。” 斥候营首领手背青筋暴起,只能压着怒火沉声道:“看清楚!这是福德钱庄开出的银票,福德钱庄是荆州最大的票号,是你们南面的钱庄!” “吆!五十两,够把我这小店圂囵买下三遍了。”陶娘子眼睛往那张银票上一瞟,顿时笑开了,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 斥候营首领蒙着脸,看不到他的表情,眼神里却分明带了鄙夷,直接将银票丢下。 结果陶娘子一动不动,脸上还带着刚才激动谄媚的笑容。 ——只是这会儿看起来显得格外虚假。 “你!” 首领发现陶娘子在耍他。 像这等江湖草寇就该被乱箭射死!而且这是江对岸,哪怕杀了人就走,也不会给他们造成半点麻烦,可谁叫今天倒霉呢,去放火的属下莫名失踪,还被困在这家破窄的客栈里。 斥候首领隐晦地看了一眼墨鲤与孟戚,生生地忍下怒火,不快地问:“店家娘子这什么意思?” “瞧您说的,奴家能有什么意思?” 陶娘子顺手拎起桌上搁着的长尘尾,像是撵蝇虫一般挥动着,漫不经心地说,“咱这个小客栈,这么大一片地加上这许多的屋子说起来值钱,然而年久失修,冬天冷夏天凉,长年累月门可罗雀,拿出去卖三两银子别人都嫌多。就算把这些桌椅板凳当柴火卖,运出去费的钱比柴火还要贵。” “你东拉西扯的,究竟要说什么?”首领身边的一个蒙面人不耐烦地喝道。 陶娘子美目流转,笑语晏晏:“自是告诉各位,奴家并不爱钱,否则早就走了,何必困守在这么个小地方。” 众人:“……” 那可说不好,心甘情愿蹲在荒郊野店也有可能是为了躲避仇家。 斥候首领认为陶娘子是嫌钱少,他目光四下一扫,当即指着趴在地上的黄六道:“只要抓住了在背后教唆这家伙的人,他身上的银子尽数给店家娘子。” 黄六抖了一下,没敢抬头。 陶娘子却被生生地逗乐了,嗤笑道:“拿散碎银子打发我?黄六是什么人,我比你们清楚,倘若他真的从幕后主使那里得了百两银子,过江时绝不会带在身上,而是随便挖个坑捣个洞藏起来,最好是烂完了都没人找到那种。这样一来,如果事情办成了对方干掉他,从他身上也搜不回银票,这就叫做死要钱,死了做鬼也得带一笔钱下黄泉。” 黄六被挤兑脸色发青。 孟戚目中带笑,似在看一出好戏。 墨鲤倒是觉得陶娘子似乎还有未尽之言。 果然她下一句就是毫无遮掩的讽刺:“再者,如果那些人足够聪明又吝啬,就会像诸位一样在银票上玩花样。虽说钱庄票号兑银时会把银票销毁,可要是有人有手段弄出一些兑过的废票呢,银票上面都有编号,划去的不能再兑。如果有人拿着这样的银票上钱庄,还不被报官抓起来?奴家不傻,黄六在银钱上不蠢,谁会上当?” 黄六目光游移,他确实要的是银锭,不是银票。 一斤十六两,一百两银子揣在怀里很明显了,还怎么渡江? 再说事情没办完,对方也不肯把钱全部给他,只给了一半。现在东窗事发,剩下的一半是别想要了,黄六能不能保住命都是问题,与其从黄六身上弄钱,还不如抓住幕后指使者搜身呢! 斥候首领眉头一皱,直接道:“那就等几天后抓到了人,把他们做交易的银钱给店家娘子。” 这下陶娘子连讽刺的话都懒得说了,只是冷笑。 ——连幕后主使是谁,身在何处都没搞清楚,领这样空口许诺,陶娘子会上当就怪了。 蒙面人微微起了sao动,手按刀柄又想要动手,直到他们首领怒哼一声,才把众人压住。 对着油盐不进的陶娘子,斥候首领很是头痛,他压着怒火问:“店家娘子究竟想要什么?” “想让你们滚出去,免得脏了我的地。” “放肆!” 这群蒙面人大怒,不过是一个开野店的女流之辈,胆敢这般狂妄。 “我们统领好言好语,连银钱都拿出来了,你不肯听,莫非与黄六是一伙的?” “没错,我看你们就是勾结好的!统统该杀!” “需要水师布防图的没有别人,就是荆王,南岸的遗楚军队,还用得查?” 陶娘子还能稳得住,伙计却气得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客栈里闹哄哄一片,眼看就要打起来。 “好了。”斥候首领喝止道,他扫了一眼众人,别有深意地说,“我相信店家娘子跟黄六这伙偷盗布防图的人无关,然而要是涉入太深,这事就不好说了。你们江湖人行江湖事,官面上的事还是少碰,我说这话也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