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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即使有几位兄长帮扶,齐朝也会迅速落入忧患之中。” 更别说上面两个皇子都不乐意帮老六。 太子苦笑,他这是别无选择,不然为何提出把皇位给孟戚? “殿下为何不自行登基?”墨鲤平静地问。 “孤,时日无多……” 太子语气惊愕,可是神情间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楚朝三王或许不足为惧,可是西南的天授王却蠢蠢欲动,又有圣莲坛这等蛊惑百姓的恶徒作祟,京城中更有网罗武林中人去为天授王效力的江湖败类。如此看来,天授王必定不满足于西南之地,举兵攻打附近城府,剑指太京都是迟早的事。” 墨鲤顿了顿,又道,“殿下时日不多,齐朝何尝不是危在旦夕?如果陆璋还在位,或许可以一挡,如今六皇子偏执地想要闹事,三皇子试图借助文臣的力量谋朝。我观陆璋心胸狭窄,事到如今,更不能指望他放下成见。你若是登基,至少三位皇子都会协心同力。” 做皇帝跟不做皇帝的区别是很大的。 不止是礼法称呼跟祭祀的问题。 “……你去之后,皇位由你而止,齐朝不再有帝王,我想三位皇子也好,文远阁那些宰辅也罢,都不会有异议。” ☆、第155章 人皆窥之 太子久久不语。 郁兰等人面面相觑,根本听不明白。 “大夫的意思是, 齐朝……将亡?” 没有皇帝的国家, 可不就是亡了吗? 这便是众人的想法, 国不可一日无君, 不管怎么样皇位上都必须有个人。 虽然从感情上,他们不愿意叩拜太子之外的人, 且太子薨世后, 近前侍候的宫人从此命途难测, 但是连读书人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 外朝臣子尚且如此, 何况他们这些卑微的仆从?哪怕心中怨愤不甘, 都无法改变他们站在一条即将沉没的船上的事实。 “倘若殿下真能……” “不,文远阁的宰辅是读圣贤书的人,怎么可能同意帝位空置?” 宫人们想得并不深远,他们甚至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太子定定地看着床帐顶端,他想到了陈朝末年皇帝不理政务,朝政大权由文远阁宰辅以及锦衣卫、东厂把持, 虽然闹得乌烟瘴气, 加速了陈朝的覆灭, 但是从某种意义上说,皇帝二十年不上朝,国家照旧可以运转。 这样的皇帝, 有跟没有差不多吗?不, 并非如此, 皇帝什么都不管,可是每一件事都与皇权息息相关。 昏君沉溺酒色之中不想上朝,就把政务丢给了臣子处理,却又不放心,更忌惮宰相权势的膨胀,又是捣鼓出了锦衣卫跟东厂。皇帝自以为控制着两方争权夺势,实际上经常被这两方欺瞒利用,这才是朝野不宁的主要原因。 太子苦笑起来,莫说他病入膏肓了,即使能活个三五年,依靠文臣跟锦衣卫两方势力来治理国家,他也不能保证自己不变成昏君。 偏听则暗,兼听则明。 若是无法做到这点,免不了要受欺瞒,不知不觉就成了昏君。 更别提大夫还语出惊人,提议干脆让天下没有皇帝,太子想不出那样的朝堂是什么模样,又要如何维持下去。 “……大夫可能不知,天下的读书人读得皆是君臣之道,是学得文武艺卖于帝王家,他们有私心,也想谋私利,甚至还会有人想着谋朝篡位。可是要他们公然代替皇帝下旨,直接去治理国家,这是行不通的。” 太子长长地叹了口气,低声道,“皇帝可以是几十年不出后。宫的昏君,也可以是病得起不了身的药罐子,但绝不能是个死人。” 哪怕百官都想让皇帝滚一边儿去,让他们来主宰国家,可皇位还得有人来坐。撇开皇帝或者空置皇位,这像什么话,想被万人唾骂后世嘲讽吗? “谁人不在意生前死后之名呢?” “……” 墨鲤觉得自己怀里的那只沙鼠就不太在意。 孟戚不在乎史书怎么写,却要顾忌百姓的安危。 即使当面诋毁孟戚与旧友付出无数心血造就的盛世,孟戚也不见得会发怒。所以齐朝那些为皇子讲学的翰林文臣很了不得,他们竟然精准地戳到了孟戚的最痛处。 ——有什么痛,会比看着旧友的尸骸,却不能报复仇人更苦? ——有什么苦,会比一生抱负付之东流,起誓共事的君王背诺毁约大肆杀戮更甚? 尤其那些人还骂楚朝国师为“无胆鼠辈”,认为孟戚的销声匿迹,是怕死所致。凡是感觉到痛的骂声,正是刺得最深的一刀。 龙脉又怎么样,武功高绝又如何? 纵然尽抛生前死后之名,亦折戟沉沙,终不复当年。 墨鲤不禁隔了衣服抚着沙鼠。 沙鼠贴着墨鲤的掌心,小心地蹭了蹭。 墨鲤心中升起一丝狐疑,孟戚这会儿太安静了。 方才还动个几次,现在好像睡着了似的,连脑袋都不伸出来。 疑惑在墨鲤心头一闪而过,他没去细想。 “太子所言甚是,我未曾想到过这些阻碍。”墨鲤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疏漏,他原以为朝臣巴不得踢开皇帝,名正言顺地执掌朝政。 如今看来,正是世人心中的“名正言顺”阻挠了这个可能。 太子缓缓道:“权如重宝,人皆窥之。不管如何偷、如何骗、如何抢……到头来永远都要说得冠冕堂皇。文远阁不会同意,只因在世人心中,没了皇帝的朝堂就是jian臣权宦当道,人人都是逆贼了。” 墨鲤闻言,微微摇头道:“是读书人心中的逆贼,不是天下人的想法。” 太子一愣。 墨鲤认真地说:“其实百姓根本不管谁做皇帝,即使没有皇帝,他们也不会觉得天塌了。百姓只求风调雨顺,来年丰收,全家无病无灾,缴得起田税纳得起替代徭役的米粮,至于皇帝姓什么,朝堂上到底有没有皇帝,他们一点都不关心。” 太子自记事起就在权臣之家,后来更是搬入皇宫做了储君,他能看见的只有太京与京畿庄子里的百姓,故而对墨鲤所说的情形一无所知。 “皇帝不能是死人,那就不让别人知道皇帝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