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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去箱子旁搬语文教科书。年级组的赵老师一见他过来,如避蛇蝎似的躲开,许青舟心里觉得奇怪。 他扫视了一圈周围,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低下头,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本来返校时应当热热闹闹的气氛,此刻全无。反而有种沉寂和怪异在静悄悄的弥漫。 许青舟突然隐隐约约有了些不舒服感。 他用手捂着自己的胃,只觉得胃部正隐隐作痛。 他打开门离开办公室,拿着自己的茶水杯,到热水房接了一杯热水。 他一个人待在热水房里,吹着茶叶,小口小口喝着水。热水滑过喉咙滚进胃部,他觉得遍体生寒的身体略微暖和了一点。 他拎着杯子走回办公室,老师们三三两两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 开学的前一天,所有的老师要开会, 由各科组长和年级主任带领着,说一说新学期的纪律和整个学期的教学任务。 许青舟努力清空自己的大脑,走在学校空旷的长廊里,想着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 转过一个拐角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些压低了声音的窃窃私语。 “是啊,你也知道了?许青舟啊……” “我也没想到,听说是从后面进去,不嫌脏吗?” “恶心死了。” “是啊,想到这样的人,就坐在我旁边……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许青舟走过拐角,声音一瞬间消失。 他木着脸看了看四周,一言不发的走过。直到好几分钟以后,他才突然反应过来似的,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们,在说什么? · 许青舟很长一段时间,站在走廊的拐角,一言不发。 他是个骨子里傲气的人,从小被教导行如君子。敏于事,慎于言。故而羞耻心也极高。 他低头捧着茶杯,木呆呆的站着。热意透过掌心传进身体里,让他呼吸有些急促。 · 这条走廊是通往会议室的必经之路,不时有三三两两的老师结伴而过。 许青舟站在拐角的阴影里,有人会被他吓一跳,看清楚以后,尴尬地低着头匆匆走过。 有人则压根就没有发现他。 四周不断有脚步声,和细小的交谈声,飘进许青舟的耳朵里。 “以前我还管他借过钢笔呢。现在回忆……膈应死了。” “借个钢笔也没什么的吧?” “不是啊,你不知道。我以前看过一个帖子,……说同性恋会用钢笔,那个……” “真的假的?太变态了吧……” “他妻子也是可怜……七年……他们居然生了个女儿。” “他妻子不是在育德中学?……可真是傻女人。” “……性取向我是我尊重的……只不过,他根本是在卖吧?这种人居然也能老师?……” “………都出去卖了,干什么还要当老师,累死累活又辛苦,图个稳定吗?” “你说万一事情传出去,学生家长能答应?” “对了,上学期……听说……借钱给我们班的一个叫赵梓尧的贫困生……你说是不是因为……” 那些零零散散地声音飘荡在空旷的走廊深处。如幽暗处的喁喁细语。 · 许青舟喘了口气。他张着嘴,像条涸泽的鱼,不断地吐气却仍旧感到窒息。 他心底里似乎已经有了些预感,那种预感越堆越重,像是沉闷的空气变得犹如实质,重而浑浊。 他咬了咬手指,上面的死皮被牙齿撕下来,带了点血。 他抿着嘴唇吐掉,不知道做什么才能缓解掉这种抑郁。 直到长廊上,老师们基本上都已经进了屋,年级组长最后过来。 他看见许青舟的时候,吓了一跳,然后叫道:“许老师?” 他几番张口,欲言又止,最后皱眉道:“许老师,你过来了?你先别开会了,你去一下……校支部书记办公室吧。” 许青舟木然地点点头。 就在他抬腿的瞬间,他感到胃部骤然绞痛,痛得他冷汗淋漓。 · 支部书记的办公室在学校的最顶层,学校楼建得很早,虽然无论外面还是里面都翻新了好几次,但一直没有修过电梯。支部书记每次来学校也会爬楼,按他自己的说法,就当是锻炼了。 许青舟忍着胃痛,扶着扶手,一层一层楼梯往上走。 他走得非常慢,慢得像是每一步都在思考自己的后路。 · “咚咚咚”,许青舟敲响了书记办公室的门。 里面传出声音说:“进来。” 许青舟走进去,看见巨大的办公桌后端坐的那个人。对方见到开门进来人是许青舟,也略微错愕了一瞬间。 他的表情很不自然,随后渐渐沉了下来。 他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对许青舟说了一声“坐。” 许青舟摇摇头说:“不坐了。” 老书记说:“也行。” 两人一站一坐,彼此都沉默了很长时间。 好几分钟以后,老书记叹了口气。 他说:“青舟啊,你从小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了解你,也相信你。但实在是最近学校里,传出了太多关于你的风言风语。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 许青舟点了点头说:“我……猜到了。” 他的脸色苍白,有如薄纸,让人看了几乎要心生不忍。 老书记推了推眼镜,低头假装在看桌上的文件。 “这件事情?整个学校里都在传。是真的吗?” 许青舟的感觉自己小臂的肌rou一抽一抽的抖动。整个胳膊泛着酸麻。 他低头用手揉了揉胳膊,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于是老书记又问了一次:“所以我想知道,他们传的那些,是真的吗?” 许青舟抬头问:“他们在传什么?” 老书记顿了一会,看着许青舟“说你家庭出问题。作风不正,和一个男人搅在一起不清不楚。” 老书记尽量委婉的点名。 许青舟垂下眼睛。 他沉默了好一会,然后点点头。他说:“对不起,辜负您了。” “砰”地一声,老书记拍着桌子站起来。“青舟啊,你是有编制的老师!为人师表,你怎么能干得出这种事儿?!” 他的声音带着些颤抖,也不知这份伤痛的感慨里,掺杂着几分真情或是几分假意。 “青舟啊,你的教学成绩……学校一直是看在眼里的。你曾经是我们文山中学的的骄傲,不管是上学的时候,还是工作了以后。可是你怎么能做出这么道德败坏的事情!你知不知道这些风言风语都已经传到了别的学校,甚至连教育局的人都已经知道了!你羞不羞耻!你怎么有脸能做得出这种事情啊!” 许青舟默默听着,听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