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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老天专门派他下来救苦渡厄的一样。 他眼含泪花, 等待着主从相认的激动一刻。 眼下的劣势不要紧,自己可以等。 自己可以等着大妖魔主带领着他们东山再起, 拳打仙道脚踢穆七,再创辉煌。 他等来的是穆曦微的一剑。 穆曦微知道魔族为何会将自己认错。 他和上一任的大妖魔主长相肖似, 魔族认错自己也是情有可原。 但他只字未语, 不曾为自己辩解过一句。 穆曦微心里被落永昼垂危的性命点了把熊熊的烈火, 烧得他理智全无,除却一堆愤怒余烬, 根本寻不出,也无法思考任何事物。 他只知道人族是落永昼用性命守护的人族。 天下是落永昼用性命守护的天下。 谁敢来坏这两样东西, 就要来先问过他。 剑圣尚且能不惜性命, 他区区一个无名小卒一条不值钱的命又有何值得顾惜。 出现了, 穆曦微的身份终于被揭穿了。 而落永昼百年前的那场事情, 也全做了无用功。 穆七先前错失好戏的可惜稍稍被补救回了些许,饶有兴致地注视着仙道处,连一点细微的动静也不愿意放过。 他倒要看看,这一次落永昼重伤濒死之际,穆曦微与仙道两相误会,百口莫辩之时,还有谁能再站出来一次,护他们两方周全。 奈何仙道是注定不令穆七如愿。 他们很平静,就好像是魔族说的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类似“今天吃了吗?”的话,不足挂齿,不值讨论。 只有小部分年轻的弟子发出了嘘声: “魔族莫非以为指着穆师叔认成魔主,就能真让我们觉得穆师叔是魔主,从而离间我们?” 他们不屑道:“魔族自己傻,还以为我们和他们一样傻,真是可悲可叹可笑。” 也有弟子凉凉道:“诶呀,说不定人家魔族脑子根本不够想到这茬呢?可能真是以为百年前的大妖魔主,被现任魔主召唤出来做打手了也不一定呐。” 穆七:“……” 怎么什么盆子帽子都往他这儿扣? 继看戏意愿两次落空,被言之凿凿地编排自己和白玉檀禁断骨科爱情故事后,被怀疑脑子不好使的穆七终于出离愤怒了。 这种愤怒使他丧失隔岸观火,片叶不沾的理智,亲自开口道: “哦?那倘若穆曦微不是大妖魔主,该如何解释他忽地暴涨的修为?” “一个没到元婴的小子,敢剑指陆地神仙,你们信吗?” 这回仙道中人也陷入了沉默。 穆七的脑子当然是不好使的,话当然是不能信的,这一点已成定论,毋庸置疑。 但穆曦微的表现,也的确有很奇怪的地方。 天纵之才如剑圣少年时,也没有过能一下从元婴不到,跃到拔剑指陆地神仙的可怕地步。 仙道中人,哪怕自身再年少,再初生牛犊不怕虎,意气再不羁,对陆地神仙都有一种本能的敬畏和仰视感。 陆地神仙多高不可攀呐,和他们就不像是活在一片天空下同一个世界的人。 可是穆曦微不一样。 他对陆地神仙的尊敬,更像是出于晚辈对长辈应有的礼节。他似乎与生俱来缺乏了那么一份对实力的畏惧感。 陆地神仙…也不过尔尔。 也不过是他迟早要到的境界。 仙道弟子缄了口。 唯独宴还一个人面红耳赤,不遗余力跳出来反驳: “魔主此言未免太过荒谬!” 他据理力争:“我师叔祖斩杀两任大妖魔主,剑下魔族亡魂不计其数之事,天下无人不知,他怎么可能和魔族有所沾染?” “……” 这回不止是穆七。 月盈缺、秋青崖、祁云飞和谈半生四人一同转头望他,眼神悲悯,表情复杂。 你知道你师叔祖和上任魔族是什么关系吗你就敢这样说? 不管宴还说的是不是实话,反正仙道弟子是信了大半。 剑圣对他们来说等同于一贴万能膏药,哪里不服贴哪里,一个名头下去,包治百病,药到病除。 宴还丝毫不惧,昂然抬起了头与穆七对视。 开什么玩笑,穆七知道穆曦微对他们白云间意味着什么吗? 那是他们白云间未来的掌门! 倘若穆曦微声名有染,不能继任白云间掌门,那推来推去,到最后掌门的位子不是还要落在他头上? 宴还不容许这种情况的发生,穆曦微必须白璧无瑕,仙道栋梁。 相比起接任掌门灰暗无光,生不如死的未来,宴还宁愿自己英勇就义在穆七手下。 因此他鼓足勇气,把流言蜚语调个头往穆七那里泼,沉痛道: “魔主果然睚眦必报记仇至极。非但记着我师叔祖六百年前在天榜试上击败白家家主的事污蔑他老人家是魔主,还记着我穆师叔这一回在天榜试上击败白家家主幼子的仇,连个小辈都不放过,心胸狭隘至极。” “莫非谁对白家不利,魔主就要污蔑谁是大妖魔主吗?” 被宴还那么绘声绘色一胡编,众人还都信了,看向穆七和白玉檀的目光,就更变味了起来。 穆七:“……” 他平生为数不多地体会到了怒气攻心的感受。 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那小崽子在是三个陆地神仙身后,被护得密不透风,穆七发誓他一定要将宴还五马分尸碎尸万段,用尽一切酷烈刑罚以慰心头之恨。 落永昼猝不及防的离去,得而复失的沉闷打击使得祁云飞这时候已经有点搞不清谁是谁,谁又说了什么。 他所有心神,所有纷乱思绪的源头全绑在了一处起源。 落永昼。 谁毁他师叔的心血,谁毁他师叔的声名,谁就该 死。 所以他竟奇迹般地捕捉到了宴还言下之意,认下宴还的一串胡说八道,质问穆七: “我白云间的弟子何时容得到你一个魔族之人来插嘴怀疑?” “我师叔的弟子,若没有点异于常人的特殊之处,怎么配让他破例亲自收徒?” 随着对剑圣可谓是不讲理的信任,众人心中最后一点天秤也一起倾倒向穆曦微处。 “聒噪。” 谈半生难得赏脸地吐出两个字。 他声音不响,中气也不太沉,可因为他手里握的那一把线,这两个字如水波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