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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萧钰为“王上”。 有一次萧妙磬路过宁生殿,从后门悄悄探入半个脑袋,看了眼。 萧钰端坐于王座上,身着诸侯冕服,上玄下赤,头戴远游冠。 通身的贵气、温朗,又不怒自威。 萧妙磬听着他钟磬般好听的嗓音响起于宁生殿,就事论事时平和泰然,有一说一。他身有文士的优柔风雅,却无文士的柔软脆弱,而是控场的上位者。 萧麒和萧麟也被他带到宁生殿,接触江东各项事务。 一切都步入正轨,江东也开始随着春季的到来,渐渐复苏。 萧妙磬对萧钰、对江东的子民是有信心的。 但一想到章诏,她就不免惶惶不安。 听江东安插在洛阳的探子回报,章诏对于自己派去的御奉官一行没能羞辱成萧家反被萧钰吓走,十分震怒。他一气之下放蛇,把这批人全咬死在宫殿里,据说天子当时就在皇座上看着。 章诏冷酷残忍,名副其实。 萧妙磬想到那位毫无尊严,不得不任人摆布的天子,也为其感到可悲心酸。 那到底是她亲哥哥啊。 这厢心里忧虑章诏,很快,萧妙磬的担忧成真了。 那是春日盎然的一天,覆舟山化作翠绿的颜色,秣陵湖畔的柳树已经抽芽,建业宫里栽种的桃树也开了花。 就是这么一天,萧妙磬在明玉殿里和萧钰一起逗萧织的时候,姜叙急急匆匆冲过来,整个人都是六神无主的。 “王上!不好!不好了!” 姜叙一开口,腔调都是颤抖变形的。萧妙磬为此一惊,下意识把萧织抱紧摇晃着,怕她被姜叙吓到。 姜叙看到萧妙磬的动作,这才意识到自己吓到三小姐了,连忙平息了一下,跪在萧钰面前,双手递上一封卷轴。 萧钰眼神微沉,接过卷轴打开一看—— 战书。 章诏向江东下的战书! 最坏的可能性出现了,章诏以“越王对大邺不忠”为由,扬言要挥师八十万,荡平江东。 不管章诏手里到底有没有这么多兵卒,可但凡他倾全部之力和江东决一死战,以现下江东的实力,即便有长江天险也招架不住! 后方的岭南交州还不太稳固,前方又因萧绎在徐州吃的败仗,损兵折将。 姜叙越想越胆寒,焦急问道:“王上,该怎么办?” 萧妙磬也在看那战书,战书上字体嚣张狂放,如一头兴风作浪的恶蛟,八成是章诏亲笔所写。 战书内容极尽挑衅之能事,扬言让萧钰认清时务,尽早投降。 萧妙磬再往下看,被一句“欲揽亭主在怀,朝夕与共”恶心到了。 章诏这是看上她这张脸,想收服江东后将她纳为私有物? 萧钰眼中喷薄出怒色,道:“想踏平我江东,也要看他是不是真有这个本事。述宁,通知下去,备战!” 姜叙愁容满面,忧心忡忡道:“可是我们眼下这般……臣真怕抵挡不住,徒然劳民伤财。” 这话说的很直了,若非萧钰贤明,肯听取下属意见,姜叙是不敢说这话的。 萧钰何尝不知以如今的江东对上章诏的铁骑是弱对强?然不能降,先不说这是他和父亲一手打下的基业,就单说若是降了,以章诏的残忍冷酷,怎能好好对待江东百姓? 何况,他若被逼到无路可走,顶多一剑自刎了事。音音呢?难道也要带着她一起死吗?而她若不死,落在章诏手里又是什么下场? 还有令致、银瓶她们…… 他必须要抵抗到底。 他对姜叙道:“降是万不能降,让我想想办法。” 萧妙磬起身,蹬上鞋,把萧织交给乳娘先带下去。 姜叙也在冥思苦想,忽然想到,“王上,要不我们向荆州求援吧?请荆州牧发兵支援江东。唇亡齿寒的道理,荆州牧不会不懂吧。” 萧钰摇头道:“荆州牧此人……若是章诏挥师攻打他,他必会向我求援。若是我江东向他求援,他却多半不答应。那人立意自守,无四方之志,能不动兵戈就不动兵戈,一切力气都花在自保上,连讨伐厉太师都不肯参与。” 姜叙唉声叹气:“唉……荆州牧好歹是宗室子弟,也姓齐的,都不管天子的处境,就只管自己那块封地!” 萧妙磬走回来,听到姜叙那句“也姓齐”,她怔了一下。 剔透无瑕的脸上很快洇出一片温宁而坚定的神采,像是春季破土而出的小草,有着娇嫩却坚韧的生命力。 “钰哥哥,我想到个办法能守卫江东。” 萧钰和姜叙皆看向萧妙磬。 她说:“章诏欲向我们出兵,是因他占据天时;我江东有长江天险,是为地利。还差一个人和,若我们能取得人和,便能压制章诏,令他不敢攻来。” “钰哥哥,请向天下百姓昭告——我的身世。” ☆、无耻赐婚 萧钰面色微微变化了一下, 对于萧妙磬这个提议, 他并不感到吃惊。以他的睿智, 如何没想到这个办法?只是不愿将添音推到风口浪尖。 姜叙则不明所以,“呃……?” 亭主的身世,不就是鄱阳郡守虞翻的遗腹子吗?这和抵御章诏有什么关系? “述宁, 你先出去,殿外候着。” 听到萧钰吩咐, 姜叙“喔”了声, 行拱手礼退出去。 待姜叙一出去, 萧钰便说:“不可。” “有何不可?”萧妙磬回到萧钰身边坐下,和他平视, “将我和阿娘的身份放出去,章诏不是以‘越王对大邺不忠’为出兵由头么?那我们就告诉他,萧氏秉承灵帝之托,养育公主长大, 何来不忠?反倒是章诏, 谋害隆虑公主、共邑公主、东乡公主, 是为佞臣。” “如此章诏声名受损, 出兵的理由站不住脚。就算他不顾这些,依然要对我们出兵, 也是失了民心, 祸患无穷。他必当掂量掂量。” 萧钰一时未语,只觉得萧妙磬这些年与他和父亲待得久了,眼界宽阔不输男子, 看时局亦是看得通透。 然而令她的身世曝光,这意味着什么,她不怕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就是那个“璧”。一旦各路诸侯知道这块玉璧的存在,便会如狼盯着羊那样盯着她。 他们会千方百计,使出各种手段想得到她。 得不到的,便会想如何毁掉她。 而如今江东的实力,若护不住她怎么办? 两人都心知肚明,萧绎养育萧妙磬是为了什么。只是萧钰不是个靠女人谋利益的人,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要将萧妙磬的身世一直瞒下去。 所以这些天,他们默契的没谈起这个话题。 但今日萧妙磬将之摆在了明面上。 “钰哥哥,伯父本来的计划,是在江东足够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