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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那真是要见识见识!看慕峻延已经出到院子里,丹彤赶紧小跑着跟上……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一路快马,丹彤的脸颊晒得guntang,心却跑得十分欢畅!终是又感受这实实在在的风,实实在在的天地,左右无束,胸中的闷气尽散,不由仰天打起了口哨,畅快得仿若空中的鸟儿,从此天广地阔…… 虽说江南的山势并不算陡峻,可渐行渐高,还是让马匹吃力起来。两人只得下了马,一路牵着往上走。看慕峻延端端守在身后,这原本寻常的举动让丹彤莫名觉得心安,虽说只是淡淡一点,可这感觉真是很久不见。这么走着,安静的山路上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和马匹的声音,不知不觉,那句心静自然凉竟忽地通了…… 约莫又走了一顿饭的功夫,终是来到一座竹篱围拢的两间茅舍前。 “陆兄!” “慕贤弟!” 丹彤边抹汗边端详着眼前这个身材短小、其貌不扬的男人,心道这就是那个“奇人”么?赶了这么远的山路爬到这僻静之处,就是为了见他?真有慕大哥说得那么“奇”么? “贤弟今日光临寒舍,实为难得啊!为兄定要薄酒一杯,好好与你叙谈!” 慕峻延笑笑,“陆兄,实不相瞒,我今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接到你的信,还想最后确认,所以就……” “哦,原来如此。”那男人微笑着点点头,看向慕峻延身后,“那这位一定就是……” 慕峻延赶紧对丹彤道,“丹彤,见过陆子枫陆大哥。” “陆大哥。”丹彤恭敬地道福行礼。 “丹彤姑娘有礼。” 两厢见罢礼,陆子枫将客人让进堂屋中。屋中所有的家什都是竹制,简单却不粗陋,十分整洁。落座后,几杯凉茶,清香四溢。 丹彤规规矩矩地抿着茶,好奇地等着,心想这奇人见了,总该显显本事了。可谁知,那句称赞像是哄人玩儿似的,再不听人提。一旁听着他们说话,丹彤有些闷,正待走神,却听那陆大哥微笑着对她开了口。原本以为只是依礼寒暄,应付几句也就罢了,却没想到,这不紧不慢、东拉西扯的,竟然没完了。丹彤一边应着,一边悄悄瞅慕峻延,看他平平静静喝着茶,一副局外人的样子,心里实在纳闷儿,这是做什么呢…… 好容易聊完这摸不着边儿的天,丹彤心里已经烦透这所谓的“奇人”了,闭上嘴巴,搭了眼帘,只管低头盯着那茶盏,再不搭理眼前这两位“大哥”! 山里的天气最难把握,刚才还骄阳似火,这一会儿功夫竟已是大雨瓢泼。一时走不了,陆子枫留客人一起用晚饭。知道这山中只他一人,安置丹彤候在房中,慕峻延来到厨房帮忙。晚饭其实非常简单,就是陆子枫自己种的山药熬的粥。 两个男人坐在炉火前,轻声交谈。 “陆兄,如何?” “嗯,”陆子枫轻轻点头,“确如你所言,她的语音与京城口音极其相似。北方官话起源于胡人称霸时的蒙音汉语,遂她学说京城话几乎难辨真假。可也正是如此,有些极僻的音,送气不送气,她一旦发错就非常明显。之前也研看了你着人送过来的字,若是她已是一笔好字,日久年深,很可能就掩去了踪迹,幸而她从未认真练过,遂这其中脱不去她曾经的笔迹,看那用力走势,很似胡文。” “陆兄,那可能辨别得出是来自哪个部落?” 陆子枫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道,“先跟我说说,你是如何起的疑?” “哦,也是从她的口音而起。她随我小妹的小叔而来,小妹婆家是京城人士,那小叔自是字正腔圆京城口音,可他带来这位姑娘也与他一样,开始我当是他家的亲戚,却不料是自贺峰贺老将军府而来。可贺老将军是道地江南人士,贺老夫人也是祖祖辈辈置根于此,怎么会有一个如此口音的表小姐?若是远亲无考也便罢了,却又偏偏说是自西北而来,那这口音就更不对了。” “嗯,除此之外还有么?” “有。那日午饭,桌上一碗酪子洒了,我正吩咐人收拾,却见她趁人不备,悄悄用无名指沾了那酪子抹在了额上。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他们把奶品视为饮食之上品,称为查干伊德,并有诸多有关查干伊德的禁忌,不能随意倒洒,不许迈过,要用无名指涂抹在额头以示敬意。因此,我心里有了七分肯定,后来,又见她不吃鱼,便最终决定托你确认。” “不吃鱼?”陆子枫蹙了眉,“当时是如何状况?” 慕峻延有些不解这问话,却还是尽力答道,“一桌菜,她都动了,偏偏就不碰那鱼。” “哦?”陆子枫一边应着,神色沉了下来,“这么说来,她便不是来自兀哈良部了。” “啊?”慕峻延不觉一惊,早就怀疑她是胡人,可胡族明明有三部,他却不知为何总是让自己相信她是来自已然归顺的兀哈良,若非如此,那她岂不是……“陆兄,你,你可有把握?” “嗯,很久远的从前,胡人也曾鱼猎,那个时候虽也以水源圣洁不得亵渎,却是吃鱼的。自皈依萨满教,有了祭河湖的习俗,便以为吃鱼会吃掉亿万众生,成了禁忌。可这信奉流传至今数百年,也早已有了变化。如今草原上这三个部落唯有兀哈良部依旧笃信,而鞑靼和瓦剌,再不似曾经的严苛。所以,她若是来自兀哈良部,绝不会只是不吃鱼,那一餐饭可能根本就咽不下,可你说她只是绕开那鱼依旧同桌吃饭,除非她极懂掩饰,否则她只能是不爱吃,或是不大会吃。” “哦……”慕峻延轻轻应了一声,极懂掩饰?她不会,若是如此,就不会悄悄用无名指抹额了。这么看来,她只能是…… “贤弟,你说她是从贺老将军府来?” “嗯,说是老将军的表甥女儿。” 陆子枫若有所思的摇摇头,“老将军一生戎马,征战边疆,深知胡人习性,咱们可能百般推断尚能有此结论,可老将军必是一眼便知。” “所以,她不是冒充而来……” “不是。” 两个男人陷入了沉默……确定她来自敌方,却又是老将军的掌上千金,若非李代桃僵,只能是……通敌?这,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寂静的房中,只有柴火枯响…… “慕大哥,” 两人一惊,抬起头,门口站着面色局促的丹彤。 “丹彤,饿了吧?”慕峻延赶紧起身招呼,“稍等,马上就好。” “不是,”丹彤示意慕峻延出到堂屋里,悄声说,“慕大哥,天这么晚了,咱们该回去了。” “现在雨这么大,上山的路定是冲得泥泞不堪,坡又陡,这个时候走,怕是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