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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了就找处花丛zuoai吧!

    

    七月十五,荻花洲。

    圆月高悬。

    阿花脸上泪痕尚未来得及抹去,只仰着脑袋,呆呆傻傻地看着挡在她面前的少年。

    对方半臂青纹,气势沉沉,一柄长枪游龙般出刺,先前逼得她险些丧命的魔物便凄厉一声嚎叫,化作缕黑烟,隐没在夜色里。

    阿花怔怔地瞅着地面上残留的一滩血迹,心脏砰砰直跳。毫厘之间脱险得救的经历在她脑内一遍遍回放,恐惧、后怕以及劫后余生的喜悦糅杂着冲刷着她幼小的身躯。

    等她回神时,那位救了她的少年已经要消失在小径远处。

    本能地,她迅速爬起并追了上去。

    “大...大哥哥!!!”

    小姑娘抓着挎包带子,跌跌撞撞地跑近了些,然后在距对方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来。

    揣揣不安地又叫了一遍:“大哥哥?”

    被她叫停住的少年此时才微微侧身,回首看过去。

    只小半张脸,金瞳玉颜,身姿挺越。就比阿花见过的任何一人都要好看,甚至比梦中仙人还好看。

    或许,就是仙人呢。

    可她没第一时间被对方长相所摄。

    事实上,很奇怪地,在对方转过脸的刹那,那肃静冷寂的半边脸暴露在月光的瞬息——

    空气一下子变得迟滞粘稠了起来,迟滞地宛若坠入渊水深处。夜色更暗沉几分,浸出刺骨的冷来。

    小姑娘形容不出那种感觉,只觉得比被魔狼追在屁股后还要可怕千万倍,好像...好像什么呢?

    她白着小脸,半晌没说出话。

    然后她看见仙人凝着眉梢,清清冷冷地开口了。

    碎玉落盘般清脆。

    “何事。”

    “啊...”阿花慢半拍回神,然后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拿出自己做的糯米团子——本来是偷跑出来玩准备当晚饭吃的——她有些不好意思,两手捧着用稻叶包好的糯米团子,磕磕巴巴开口,“谢,谢谢大哥哥救阿花,这是我自己做的,甜的,很好吃的!”

    对方沉默半息,道:“不必。”

    “可,可糯米团子很好吃的,挑的最圆最好看的糯米,是阿花做的最好吃的东西!大哥哥你收下吧!”

    见恩人哥哥不为所动,转身欲离的动作,阿花一时情急,跑了两步上去抓住对方裤腿,情急道。

    “大哥哥你尝尝试试吧?你救了我,我,我......”

    小姑娘年纪小,一心想着回报救命之恩,语无伦次地组织语言,感激与恳求在那双剔透黑亮的大眼睛里映出倒影。

    她也没注意到,在她伸手抓上“恩人哥哥”裤腿时,对方瞬间绷紧的手臂与迅速挣脱的动作。

    那张泪痕明显的脸蛋上是纯稚到质朴的情感,又带着股当地姑娘才有的执拗。

    她讷讷地再次开口:“您收下吧...”

    魈垂眸瞥她一眼。

    察觉到小姑娘身子被这一眼看得微微颤抖起来,他微阖眼,勉力压下身体里几乎要翻涌出来的业障。

    半隐半现的傩面被强行镇压,手臂青纹因鼓胀的肌rou而微微活动,他匀出口浊气,道。

    “拿来吧。”

    今日四方怨气乍起,他才从各州除了魔障归来,业障反噬亦到极点,距离理智崩坏几乎仅有一线之隔。

    本想寻处山涧熬过这段,却在路上碰见这小姑娘。

    顺手救下人后那几缕魔物怨气近乎将他理智逼至临界,让他连灵力也不敢使,只想快步躲进往日闭关的居所。

    要躲开人群、远离凡人居所,离得远些,不然......

    他眼前恍惚一瞬,看着自己伸手就要捻住那团软糯的米团子带走。

    耳边忽地一声清脆童音——

    “哥哥,你吃!”

    单纯、饱含祝愿的声音,是孩童纯真的声线。

    与往昔那道满是恶意的低吟截然相反。

    却让他岌岌可危的理智那般轻易地倾颓倒坍。

    “吃啊...”

    甜蜜得几乎扭曲的声音顺着耳道钻进他头颅,怨气化作实体,迫不及待地缠裹上他身体。

    魈略略睁大眼,连丝反应机会也无,那些黏稠的、污浊的、诱他痴颠又引他谵妄的业障便彻底覆盖他双瞳,涌灌他双耳,最后将他整具身体都吞噬殆尽。

    嘈杂碎语自远方朦胧而来,熟悉的颓奢香味迷漫四散,他挣扎不得,就这么被捆缚着,回到了属于他的牢笼。

    在理智彻底丧失前,他用了最后一点力气划破空间离开。

    阿花只觉一阵微风拂过,那冷峻仙人模样的大哥哥就消失不见了。

    她愣愣地眨眼睛。

    月光倾洒,照在她手心里捧得珍贵的糯米团子。

    与此同时。

    无人的偏僻山道。

    少年劲瘦的身躯重重摔出空间裂缝,狠狠砸在尘土飞扬的小道边。

    一动不动。

    *

    血的味道,rou的腥臭。

    是他曾最熟悉不过的味道。

    障气浓郁,于是天总是过分阴沉,让世间一切都变得昏暗沉闷,憋得喘不上气。

    有人握着他的手,从头骨里挖出什么,然后嘻嘻地笑。

    “吃掉它,来,张嘴——”

    湿滑的东西粘在手间,还未入喉就叫人回想其可怖的口感。

    是腥软的、滑嫩的,凝干的血在唇齿间化开,合着软烂的rou,囫囵滚进食道。

    然后,然后他会怎样呢?

    好像怒骂过,反抗过。

    也痛哭流涕地恳求过。

    甚至非常丢人地逃跑过。

    可都没有用,他还是要杀、要吃。

    “......吃掉它。”

    “吃啊——”

    “为什么不吃呢?”

    不要。

    我不想。

    他麻木的思维僵硬地运转起来,只觉得这天这地,到眼前这血腥残忍的情景,都隐隐诡异违和。

    他不该在这里。

    也不用吃那些的。

    他,他明明已经逃出来了?不,还是弑主成功了?

    少年仙人眉心一道金痕在夜色里显出些微光亮,羸弱的光,如同萤火。

    ——似乎,是有谁救......

    “啊啊~当真是不乖,赏赐予你,为何不愿?”

    “否则......是想试试同族的味道?”

    那道女音一下变得愉悦,似乎是觉得这主意不错,扼住他后颈就要起身。

    “走,我记得你前阵子还联系了幼时的玩伴吧?就去找他们吧?走!”

    不。

    不不不。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他惊慌地瞪大眼,先前思绪抛了个干净,只余满心恐慌畏惧。

    面前场景模糊一瞬,转眼他好友的身躯便重重跌落在地面。

    后者靛蓝色的羽翅沾染着红黑血液,曾被悉心呵护的羽毛失去光泽,颓然瘫在不远处。

    他惶悚不安,胆惊心颤地感受着那人又拉着自己,手指就要触到柔软的羽毛时,终于崩溃地泣出声来。

    失掉所有抵抗的气力,懦弱而无能地,恳求道。

    “求你,不要...”

    可是没人听他的。

    *

    他在蔓延四散,叫人窒息的业障里无声嘶吼。

    千年的记忆垒叠成重重梦境,幻化成千百只形色可怖的恶兽扑向他来。

    血在燃烧。

    从指缝,从嘴角,从胃囊深处。他捂着自己绞作一团的腹部,扣压舌根,一次次撕心裂肺地干呕催吐。

    可是没有用。

    吐不出来。

    那些美梦消融于胃液,被身体消化,与他彻底融为一体。

    成为他无尽梦魇的一部分。

    仙人跌跪在道边,抓着法顶深深垂下头颅。

    纤瘦的身体弯下,笼成颤巍巍的一小团,露出颈后突起的节节细骨。

    那双蕴着一点碎金的翡色眼瞳彻底被暗色阴翳,略一眨,显出茫然又无措的痛苦。

    “小鸟啊...乖一点。”

    无形障气抚摸他脊背,仁慈地将烂作一团的rou递下。

    “好啦,别哭。”

    “吃吧。”

    他钝钝地摇头。

    遗忘了作为仙人征战千百年杀伐果断的记忆,剥去脆弱冰冷的外壳,他重新成为了当年那个被魔神囚于方寸牢笼的稚鸟。

    无力反抗,无处逃离。

    掌握他生死的主人喜爱他痛哭流涕的狼狈样子,编织段段噩梦赠与他,待他不敢再轻易入眠,便又想了新的折磨他的法子。

    “不想自己做梦,就去吃掉别人的梦好啦。”

    梦魇魔神勾起红唇,温柔地抚他额顶茸毛。

    然后,逼他生吃了那些东西下去。

    等他受不了崩溃到涕泪交流狼狈不堪时,才哈哈大笑,将这段经历编织为新的梦境赐给他。

    再骄傲的鸟儿也会被驯服。

    他翅膀折断,再没了翱翔天际的心。竟当真成了魔神囚笼里吱吱作声的幼鸟,供她顽笑,听她命令。

    从此日日夜夜、浑浑噩噩。

    “嘻,我的乖小鸟呀。”

    魔神葱白纤细的手攥着小半团看不出本来形状的烂rou,笑着递到他面前。

    “吃啊。”

    深陷于梦魇的金翅鹏鸟抓住面前人衣袖,扬起纤瘦的脖颈,急切而顺从地张开嘴,费力吞吃下面前的rou块。

    他吃过太多,曾因反胃呕出来而被罚过,于是长了记性,每次都将东西直接送进食管,囫囵吞下。

    红润的嘴张大,舌尖匆匆裹住就往喉咙深处抵去。

    朦朦胧胧中,他听见有人喊他。

    “...魈?”

    但很快,那好听又叫人信赖的声音在层层叠叠的浪潮中扭曲为尖锐刺耳的女音,嬉笑着,呢喃催促。

    “小鸟儿...快些吃。”

    *

    钟离抽回被魈吞入口腔的半截指,用那沾着对方涎液的指抵上后者眉心,正抵在那道失了亮色的金痕上。

    法力迅速被调动,自丹田至指尖,配合无声的法诀就要迸发而出,下一瞬便是——

    “叮”地一声。

    释放失败了。

    男人略感意外地扬眉,而后迅速意识到原因——为了行走尘世,他自下封印化作凡身,一身法力修为具封于体内,须得先解了封印才行。

    他另一手抬起,单手结印准备先短暂撕开部分封印。

    印尚未结成,先觉指尖一点濡湿。

    是方才被魈当作血rou吞下去的那只手。

    如今又被对方抓住,强硬地拽下来,塞进嘴里。

    湿热逼仄的口腔。

    他手指微颤,按在了对方软嫩的舌根。

    下一瞬,一整条香软小舌便缠上来,舌尖搅在指跟,喉头颇有戒律地收缩翕动起来。

    钟离一顿,抽离的动作毫无预兆变了方向,另几根手指顺势卡在少年仙人小巧的下颌,迫使其仰首,然后,

    又往里递了几寸。

    修剪整齐的指甲划在湿滑的口腔内壁,里面瞬间变得更加潮热紧致,叫人忍不住想象到另一种极致香艳的可能。

    他垂眸,盯着手底这位大将含着他两根手指,眼角微红泪珠欲坠的可怜模样。

    瞅了两秒后,心思一动。

    俯身将魈抱在怀里,钟离结印解封的手未停,前行的方向却是愈发往山深处去。

    他记得此间有处花田,风景甚美。

    借来一用倒是合适。

    他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