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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庆贺六十大寿。时人逢九过大寿,所以卫衍的六十大寿,实际上应在弘庆二十四年五月下旬,五十九岁生辰的时候庆贺。 这是多么难得的喜事,一生中只有这么一次,景珂自然不会缺席。不过几年前皇帝过五十大寿时,他却以战事繁忙,毫不犹豫地缺席了,这区别对待是一目了然的。 卫衍的六十大寿,不仅仅是卫家的喜事,更是牵动了无数人,其奢华宏大超过了世人的想象。卫衍的本意是不要这么铺张浪费,可惜他拗不过皇帝的意思。 皇帝因景珂在西北连破北狄,西蒙,多罗三国,将这三国的王子王女们掳来进献御前,此时心情极为舒畅,就要大肆cao办卫衍的寿辰。 几年未见,他对景珂也多了几分慈父之心,而且眼看着卫衍年事已高,景珂作为卫衍最疼爱的皇子,一直行军在外,也难免会让卫衍牵挂,所以他就有了让景珂此后留在京里的打算。 卫家的奢华寿宴,景珂被留在京城,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忧愁。比如太子殿下等人,就从此中感受到了危险的来临。比起靖王景瑛来,在军中有了势力的睿王,才是太子真正的心腹大患。 弘庆二十五年春末,景骊去安远府巡视他的陵寝,卫衍因事没有随行。 皇帝的陵寝,一般会在登基后就开始修建,景骊幼年登基,并没有马上修建陵寝,后来他欲修建时,又赶上齐远恒建言“农桑新政”,因钱粮不凑手,又推迟了几年才动工,不过他的陵寝,到现在也已经足足修建了十多年,差不多要完工了。 负责监造修建陵寝的官员,一向都是皇帝信得过的人,不过这位官员,从修建开始就有了个小小的疑问。 皇帝的陵寝主要分两部分组成,上面是陵寝的主建筑群,景朝的每位君王都是同一建制,至于下面的地宫,则各有各的玄妙。今上的这座地宫,按先祖例修建,唯一不同的是,主墓室中的停棺台特别宽大,完全可以停下两副棺木。 那官员也猜想过,皇帝这么修建停棺台,是不是准备要和谁合葬,不过他想到先后早就葬入了皇后陵,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要是不怕死的话,也许可以得到皇帝的亲口解答,不过他很怕死,所以这疑问一直到他去世,还是个疑问。 景骊在安远府不过待了两日,突然收到了京里的急报,睿王景珂被人下毒,生死未卜。 “到底是怎么回事?”景骊匆忙带着人回到京城,第一个召来质问的人,就是永宁侯世子卫敏文。 卫敏文如今掌管着京城里的暗卫,就算事先无法预防,事后也该调查出一点头绪了。 “太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株奇花,昨日,他邀请了诸位殿下,太子太傅等人去东宫赏花。” 景骊听到太子太傅这几个字,眉头就皱了起来:“昨日你父亲也去赴宴了?” “是。”卫敏文躬身应道,“席中,除了赏花外,还有歌舞助兴。领舞那人是多罗国王女,舞毕,她亲自执壶给座上的众人敬酒,睿王殿下就是喝了她敬的酒,当场就毒发的。” 景骊记得景珂献俘后,他就将众女赏赐给了诸皇子及重臣,那多罗国王女显然就是这样到了太zigong中。 “人你审过了?她怎么说?” “她供认不讳,承认是自己毒害了睿王殿下。” “她用的毒呢,又是怎么来的?” “据她供认,原是藏在头发中准备用来自尽的,昨日突然有了接近睿王殿下的机会,就直接动手了。” “你觉得太子真的对此事毫不知情吗?”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无论怎么回答,恐怕都不会讨喜。 卫敏文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道:“臣不敢保证。” 皇帝望下来的目光很冷,卫敏文却依然纹丝不动。 “此话怎讲?”良久,景骊再次问道,他的声音里也充满了寒意。 卫敏文此话有挑拨天家骨rou亲情之嫌,最是遭人忌讳。 “昨日,那杯酒原是敬给父亲的,因为父亲不胜酒力,所以睿王殿下代饮了。” 听到这里,景骊的面色大变,再也没有刚才的冷静。 “朕准你便宜行事,除了太子之外,东宫中的所有人,都给朕严加讯问,朕要知道所有的一切。” “臣遵旨。” 卫敏文退下后,景骊一个人茫然枯坐了很久,无边的寒意笼罩着他,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对于某些事,他潜意识里已经有了预感,却怎么都不肯承认。 景珂此时被安置在安泰殿内,卫衍一直守着他。他毒发时,卫衍已经帮他逼过毒,但是他一直没有醒过来。 田老太医逝后,宫中最高明的太医当属小田太医,可惜小田太医此次正好回家探亲不在京里,其他的太医除了多次给景珂祛毒外,对他的昏迷始终束手无策。 “珂儿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景骊缓缓走到榻边,在卫衍身边坐下来,紧紧抱住了他。 他一个人在昭仁殿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景琪真有害卫衍之心,他到底该怎么处置他?不管怎么说,景琪也是他的骨rou。天家的骨rou亲情虽然淡漠,只要不超过那个底线,还是要顾惜半分的。 奉城王府里,左思溟正在给自己烧东西。喜欢的书稿,喜欢的诗集,喜欢的用具,通通都扔到火里,烧完这些,他再给自己烧了些纸钱,免得他日抛尸野外没钱可花。 “殿下的目标不是睿王吗,为什么突然示意多罗王女将酒敬给了永宁侯,若不是睿王要求代饮,岂不是坏了大事?”息木是越来越不明白这位殿下的心思。 明明他们事前商量好了,这次要对付的是睿王,他竟然在席中突然改了主意,若不是睿王莫名其妙跑来要求代饮,昨日的事还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老师放心吧,这杯毒酒,睿王肯定很高兴能帮永宁侯喝了,我是看他可怜,顺手帮了他一把。以他的身份,就算他在东宫毒发身亡,皇帝最多杀了多罗王女,伤心一阵也就好了,恐怕太子依然可以做他的太子。但是一旦这毒杀的目标是永宁侯,皇帝怎么可能继续容忍下去?” “难道皇帝会为了永宁侯杀了太子?” “皇帝当然不会,虎毒不食子,为了情人杀了儿子这种事,就算是他也做不出来吧,太子最多是幽禁到死,不过睿王殿下事后恐怕无法咽下这口气,怎么可能不做点什么?” 息木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了,绕了无数个圈,原来殿下依然是要他们兄弟相残。如果睿王真的要去对付太子,无论是否事成,恐怕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睿王为何明知酒里有毒,还要喝这杯毒酒?”至于睿王为何会知道这酒里有毒这个问题,息木没有问。因为他奉左思溟的命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