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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争执引发的不快,这个道理景骊始终奉为圭臬,屡屡使用,效果颇佳,但是在今夜,他却不再那么自信了。 在他面前的卫衍,依然是那么得安静驯服,犹如很多年前一样,不会挣扎不会抗拒,除了忍耐还是忍耐。 只有卫衍从鼻端溢出的若有若无的声响,能够表明他不讨厌他这么做。 所有的一切,明明是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景骊凝视着眼前这一幕,刹那间有些恍惚,很快他回过神来,忍不住苦笑起来。 他早就明白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要的不仅仅是与这个人在榻间翻滚,很多年前他可以欺骗自己,但是如今没有必要,而且很多年前,他也没有像现在这般越来越贪心,就算已经把人牢牢抱在怀里,还是觉得远远不够。 “卫衍,朕错了,对不起。”正视自己的内心,承认错误对常人来说很难,对于景骊这种永远不会错的帝王来说,更不容易。 不过他还是道歉了,因为他突然发现,他在这件事上一直没能找到自己欲望的真正根源,由此而来的种种手段,肯定无法得到他潜意识里想要的效果。 “陛下是说……”卫衍还在失神间,慢慢反应过来,以为皇帝答应了他要求的事,面上浮现了一丝喜色。 “不,那件事你就死心吧,只要朕活着,绝无可能。”那是他的底线,绝对不会让步,“朕是在为这些年委屈了你而道歉。” “臣明白了。”希望破灭,卫衍的脸色再次黯淡下来,对皇帝的话也失去了兴趣。 “你真的明白?卫衍,在你的眼里,朕是你的谁?” 卫衍没有说话,景骊也没指望他回答。很多年前他问过这个问题,卫衍的回答没有让他满意,现在他估计卫衍也不会让他满意。 “朕知道,朕是你的君王,你愿意效忠的君王,你愿意追随的君王,你愿意以身侍奉的君王。”无论有多少前缀修饰,在卫衍的眼里,他君王的身份永远排在第一位。对此,景骊很郁闷,却始终无可奈何。 “不是这样的,臣是喜欢陛下的。”要是卫衍不喜欢皇帝的话,这段时日,他也不至于左右为难成这样了。 就是因为,一边是他喜欢的人,一边是他有所亏欠的亲人,两边他都想好好照顾,他才会这么痛苦。 “好吧,朕还是你喜欢的但是永远见不得光的爱人。至于卫敏文他是你血脉相连的亲人,而绿珠则是你愿意接纳为家人的女子。”这么一分析,景骊就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了。 在卫衍的心里,他也许很重要,但是家人显然同样重要。 卫衍的心早就分成了两半,一半给了他,一半给了他的家人。这就是他和卫敏文争夺时,始终占据不了上风的真正原因,也是卫衍这么坦然地对他说要娶绿珠的最大原因。 在卫衍的心里,他是他,家人是家人,两者之间根本就不冲突,那么只是给绿珠一个虚假的名分,顺势将她和卫敏文留在京里,自然算不上什么很过分的事。 景骊弄明白了卫衍的想法,心中更加郁闷了。 明明卫衍喜欢他的,刚刚他还亲口承认的,就因为他是皇帝,他是男人,就被卫衍下意识地排除出了家人的范围。 这种事,景骊当然不能忍。 “卫衍,朕决定给你一个家。从此以后,朕也是你的家人。”以前,他顾虑了太多东西,早就有了这个想法,却始终没有动作。 经过这件事,他才发现这是解决目前争执,以及以后所有可能会出现的类似争执的最好方法。 给卫衍一个家,把他变为自己的家人,把自己变为他的家人,让爱人和家人的身份重合到一起。 他倒要看看,以后谁敢再来和他争? ※※※※※※※※※※※※※※※※※※※※ 第十五章 无人可阻 “陛下要给臣一个家?”皇帝的话, 卫衍听清楚了,但是他一时不明白皇帝话中的意思,呆呆地反问。 “是的,朕不想再委屈你, 也不想永远偷偷摸摸把你藏在身后,朕要给你一个名分,让你可以名正言顺地和朕并肩而立, 受世人跪拜,朕要给你一个有很多家人组成的新家,朕会以父亲的身份,好好对待你的敏文, 而朕的皇子们, 也会对你执父礼相待。”当然,在景骊的这个设想中,依然没有绿珠可以插足的地方, 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不过, 如果卫衍真的舍不得卫敏文离开的话,他就食言一次,留下卫敏文好了。反正在卫衍的事上, 他食言的次数,已经多到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据说食言太多, 会变成大胖子, 既然他没有变成大胖子, 那么肯定是他食言的次数还不够多, 完全可以继续食言下去。 景骊的脑中转着任何明理的人知道了,都会骂他无耻的念头,心里对于他常常对卫衍食言而肥这事,一点愧疚都没有。 “名分?”卫衍张了张嘴巴,失去了声音。 他当然知道需要什么样的名分,才能达到皇帝所描述的效果,但是他怎么都想不到,皇帝竟然打算做这种惊世骇俗的事。 “就像你想的那样,一个恰当的名分,皇后或者其他,这个不需要伤脑筋,朕相信礼部的官员们会替朕分忧,帮朕想出一个合适的称号的。”景骊无视卫衍呆滞到快成石块的表情,继续往下说,好像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礼部的官员们接到这份荒谬的诏令,最大的可能是冒死进谏,而不是秉承圣意为君分忧。 他不是信口开河随便说说,而是早就有过这样的想法,现在是要把设想变为现实。也许现在还不是最恰当的时候,他也能预料得到,他颁下这份诏令以后,会遭到多少反对和阻力,但是如果不去做,设想永远不会成为现实。 “陛下,您病了吗?”卫衍慢慢伸出手去,放在皇帝的额头上,他一向稳健有力的手腕,此时忍不住有些发抖。 皇帝明明知道这件事的后果,还能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他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皇帝病了,准确地说,皇帝是在发疯。 景骊抓住他的手腕,拉下来,绕着手指头把玩了片刻,才轻笑着凑上前去,额头抵着额头,让卫衍好好感受他的体温:“朕没有发烧,也没有发疯,既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说胡话。卫衍,朕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很认真,而且朕保证,这一切很快会变成现实。” 皇帝说完了,卫衍很久都没有说话,他需要点时间,让自己混乱不堪的脑袋清醒过来。这件事不能做,但是不能做的理由太多,他一时不知道该说哪一个。 皇帝与他的关系,虽然已是朝中众人皆知的秘密,但是秘密就是秘密,哪怕只是蒙着一张纸糊的皮,也没人敢当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