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雾 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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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还没有监控到他们从哪个路口出来,应该还在这个区域之内。各个通向城外的出口我们都已经加派了人手,只要发现这辆面包车的踪迹,我们会立即进行拦截。” 交警快速点击着鼠标,在屏幕上生成了一张被不同颜色的线条勾勒出来的地图:“这段路口两边都有监控盯着,那辆面包车的活动范围只有这么大,一旦越界,就会马上进入我们的监控视野中。” 林载川接收文件,颔首道:“多谢。” 严防死守住各个出口,便衣刑警在那辆面包车的活动范围内进行了地毯式的推进搜索,就连路边商贩的破旧储物仓库都没有遗漏—— 但诡异地一无所获。 冯岩伍跟他的同伙、连带二人的交通工具,就这么一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浮岫市的隐秘一角。 晚上七点半,市局办公室。 “这辆车进来以后就没出去,能找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中午连口饭都没来得及吃,但是一下午连个车轱辘都没看见,真是怪了——总不可能他们挖个洞藏到地下去了吧!” 旁边的刑警推测道:“这两个人说不定又换了一辆车,可能早就规划好逃逸路线了。” 接走冯岩伍的那个男人很可能是逃窜在外的犯罪分子,反追踪意识非常强,没有在酒吧包厢里留下任何痕迹,还甩掉了一路上紧迫追踪的警方。 办公室内,郑治国神情凝重道:“冯岩伍已经24小时没有踪迹,现在也管不了会不会打草惊蛇,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下去也不是办法——林队,还是发布全城通缉令吧。” 贺争点点头:“我们早上就已经通知汽车、火车、高铁、飞机场,还有各个高速路口,冯岩伍出不去的,我就不信他真能插翅膀飞了!” 冯岩伍像个白日幽灵,一而再再而三地从警方眼皮下“大变活人”,连带着侦查工作陷入僵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刑警们的脸上都不由浮起一分焦急——案子拖的越久,对他们的侦查进展就越不利。 耳边传来同事们的各种声音,林载川只是平静地望着桌面,沉默而迅速地思考着这起案件是否还存在被遗漏的其他可能性。 不管是人、还是车都不可能凭空消失,看起来诡异的灵异现象也只是表面的“障眼法”,眼下的局面,一定是出现了某种他们没有想到的变故。 信宿看着他们要铺开一张天罗地网的阵势,支着下巴想了想,忽然开口说:“等一下,我有一个问题。” 信宿在办公室其实不太说话,要么对犯罪嫌疑人的智商冷嘲热讽几句、要么就是对同事无差别放送甜言蜜语——他每次在办公室说“正事”的时候,一般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整个房间里安静一刹,然后几个刑警一齐转头看他。 信宿语气平和,带着一丝疑惑:“距离上次见到活的冯岩伍,已经过去30多个小时了,所以你们为什么这么确定,冯岩伍现在还活着?”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我们找不到他的原因,不是警方的意图暴露了、也不是因为冯岩伍不想回来……而是他已经回不来了。” 办公室里的刑警都愣了愣,莫名道:“……你的意思是,冯岩伍已经死了?为什么?” 听到信宿的话,林载川倏然蹙起眉,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在那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是的,这起案件还有另一种可能! 信宿脑子里的想法好像天生跟别人不太一样,他似乎总是习惯从最恶毒的角度去揣测每一个人的意图,一件事刚发生的时候,他就能想到最坏的结果。 信宿手指轻轻落在桌面上,“根据何方的交代还有我们的推论,是冯岩伍跟吴昌广存在什么个人恩怨,所以他要杀了吴昌广灭口,擅自动用了何方这把妖刀。是他的个人行为,背后的组织或许根本不知情。” “而冯岩伍的这个明显不聪明的举动,把何方乃至他们整个犯罪团伙都推到了警方的面前,让组织面临着被条子盯上的危险。” “他可是给‘专业团队’捅了一个大篓子,以死谢罪都不为过。” “而且,一旦冯岩伍落网,他很有可能交代出关于组织的□□——能训练出何方那样的少年杀手,那些人恐怕都是心狠手辣、冷血无情的亡命徒。” 信宿轻轻挑了下眉,“所以,你们为什么都觉得,那个男人是来接应冯岩伍的,而不是为组织‘清理门户’的。” 第五十五章 章斐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徒然打了个机灵。 市局一开始的侦查思路,从冯岩伍一夜未归、到他跟同伙一起逃窜到城北区,刑警们都觉得冯岩伍这样做在逃避警方的侦查,知道事情败露后畏罪潜逃。 但如果冯岩伍早就已经被“杀人灭口”了呢? 那辆面包车在密不透风的监控注视下离奇失踪—— 警方把整个城北区的地皮都翻了一遍,唯独没有想到车毁人亡的可能! 信宿一心二用地转动着手里的中性笔,“我一开始也认为,冯岩伍离开酒吧以后,会主动送到警方手上,他不知道我们已经盯上他了。” “但,按照这个思路推演下去,他没有理由一整夜都不回家,次日工作时间也没有出现在律所。” “……除非他已经回不了家了。” 最后一句话他的声音极轻,听的其他人背后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 信宿扫了眼那辆面包车在城北区出现的位置,眼角跟着一弯:“这片城区附近的环境很有意思——你们检查过了陆路,那水路呢?” 如果排除那辆面包车已经出城的可能性……城北区的半边陆地,都围绕着一条绵延的护城河! 半夜十二点。 城北护城河边,几辆警车灯光红蓝爆闪,警笛声远远扩散出去,骤然惊醒静谧的夜色。 这条护城河最深的地方也不足十米,比上次抛尸赵铭媛的海域要容易打捞的多,市局刑警连同当地搜救队连夜搜索,在河面上漂了两个小时,然后从河里拖出来一辆已经沉底的面包车。 这辆车刚被拖出水面的时候,冯岩伍的身体还被水流挤压在车顶,一双眼睛死不瞑目似的,幽幽瞪着车窗外。 上岸后,林载川用带着黑色手套的右手拉开面包车车门,一股冰冷的河水登时从车里扑了出来,冯岩伍的尸体也跟着冲出车外,眼睛仍然是睁着的。 他死了。 除了随队的法医安排刑警搬运尸体的声音,现场陷入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他们用了四天时间,从吴昌广查到何方、从何方查到冯岩伍、从冯岩伍查到他背后的犯罪团体…… 谁都知道冯岩伍是整个案件的突破口,是一个至关重要的枢纽,但现在他就这么死了,凶手甚至连一丝线索都没有留下。 经过一天一夜的全力追捕,警方终于找到了冯岩伍的下落——不幸的是,凶手又变成了受害人,冯岩伍已经死的不能再透了。 这起案件已经出现了两条人命。 在场刑警们的脸色都很不好。 信宿的脸色也很不好。 信宿要吐了。 他也不知道他是脑子抽了什么邪风,大半夜不回家在被窝里睡觉,跑来跟这些条子一起吹了两个小时多的海风,冷冷的夜风在他脸上乱拍。 只是冷就算了——冯岩伍的死亡时间恐怕已经超过24小时,从尸体的每一处都散发出难以形容的尸臭味,其中还夹杂着海水的腥味儿。 尤其今天晚上风还不小,呼的一阵沿着潮湿河水吹过来,在刑警们的鼻腔里四处流通,一个都跑不了。 信宿远远跑在上风口,跟尸体隔了五十多米,一脸痛苦地蹲在地上,几乎要跪了,“yue!——呕!” “咳、咳……!” 信宿呕的半死不活,差点要原地跪下,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隐约痒意,似乎被冰凉指尖触碰,一只白色口罩挂在他的右耳上。 林载川给他带上一只口罩,低声道:“不舒服就回车里坐着,很快就回去了。” 刑警们在河面上打捞忙碌了两个多小时,信宿虽然什么都没干,但是把自己吐的浑身使不上劲儿,他有气无力地哼唧了一声,把手腕搭在林载川的手上,示意他把自己拉起来,“………” 林载川微微弯下腰,单手圈着信宿的身体,几乎把他整个人原地提了起来。 信宿半死不活回到车里,感觉他的rou体已经被这股气味污染了,闻着还是不舒服,又不敢开窗“通风”。 过了半个小时,警车陆陆续续地离开,林载川回到车里,发现本来在副驾驶的信宿坐到了驾驶座上。 信宿转头看他,用下巴点了点旁边的位置,“回来了?今天晚上我来当司机。” 从追查冯岩伍的下落到现在,林载川恐怕已经一天两夜没合眼了,信宿就算放心他疲劳驾驶开夜车,也到底……多少有点心疼他。 林载川没坚持,坐到副驾驶,拉上安全带。 一马平川的道路上,信宿把警车开的飞快,“听贺争哥说,你们昨天晚上就熬了通宵,今天又是一夜……你白天的时候在外面吃过饭了吗?” 林载川只是轻声道:“我没事。” 他靠在座位背椅上,闭着眼睛休息。 信宿转头看了他一眼。 其他刑警熬两个通宵,明显一眼就能看出是“通宵”后的状态,但林载川不一样,这个男人好像从来没有颓废过,不管什么时候看都是异常平静俊美的。 ……不愧是国家训练出来的人。 林载川嘴唇轻轻动了动,低声吐字:“开车的时候最好看着前面。” 信宿默默转回脑袋,顺手超了辆车,“你不是闭着眼吗。” 想起什么,信宿从口袋里摸出两根牛rou条、一包鳕鱼条,塞到林载川的手里,“本来带了几包当零食的,结果一晚上都没食欲,你先垫一下肚子吧。” “谢谢。”林载川单手拧开一瓶矿泉水,就着那两根牛rou条喝完了。 过了一会儿,信宿突然叹息道:“……我是不是真的是乌鸦嘴啊林队。” 奶谁谁死。 “不是你的问题。” 林载川低声道:“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信宿懒懒笑了声:“当时那种情况谁都不可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我也是在你们没有找到那辆面包车的时候才意识到,冯岩伍说不定已经死了。” “除非在昨天下午就能找到冯岩伍,否则怎么都改不了眼下的局面。” 他脸上的神情有些漠然的冷淡,“生死有命,冯岩伍注定没命活到明天,警察也救不了他。” 像信宿这样资深阴谋论学家都是在冯岩伍已经死后才反应过来,那个男人可能是去杀人灭口的,其他人当然更不可能第一时间意识到这一点,林载川的整个侦查方向在当时的情况下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只是“他们”的动作太快了,在冯岩伍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暴露的时候,那些人已经要对他赶尽杀绝。 林载川问:“何方现在在哪儿?” “一直在市局,安排在接待室,章斐jiejie找人看着。”信宿轻声道:“我怕那些人也要杀何方灭口,一直没敢把他放回去。” 林载川神情疲倦道:“嗯,这样就好。” 在某些事情的预感上,信宿的反应比任何人都要敏锐。 信宿感觉侦查工作陷入了一个很难突破的瓶颈期,分析着眼下局势,“那个杀手可能在把车开进河里以后,就换了一辆车离开了,而且他不一定是从哪个路口走的,也不能确定时间……排查城北区所有通行车辆不太现实,警方对这个人的了解几乎为零,现阶段也很难继续调查下去了。” “………” 林载川那边很长时间没有回复,信宿抽空看他一眼,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疲倦地睡了过去,呼吸轻而绵长。 信宿也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