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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太妃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的脸,时间真快啊,她都要五旬年纪了,在这宫里已经整整三十二年了。 三十二年,她现在本应该是垂帘听政的皇太后,人上之人,活得恣意舒心。 可是如今却成了丧家的唐太妃,堂堂的三百年大周朝就断送在她儿子手里。 亡国太后!他日,她怎么有脸到九泉之下去见大周的列祖列宗。 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 ……就是季玉璃那个贱人和韩宗渊那个叛贼! 早知今日,当年季家灭门,季玉璃回到唐家时,她就应该把这贱人给掐死。 当年她被季玉璃和韩宗渊老实的模样蒙蔽了,以为这个两个反骨是忠心的,还放心的把大周的兵权都交给了韩宗渊。 她给了他们荣华富贵,可他们怎么对待她的。 逼着她的儿子禅让皇位,强占了这大好江山。 ……好恨啊! 不过,只要她活着一天,她就要想办法复国,她就不会让季玉璃这个贱人好过。 “诶,诶,长公主殿下,太妃娘娘已经睡了。” ……谁在外面吵闹? 唐太妃刚要呵斥,就见内殿关着的门,砰的一声,被人一脚踢开。 谁人这般大胆? 难道这一次她让明嫣去给韩宗渊送醒酒汤,真的惹恼了季玉璃。 季玉璃耐不住性子真要杀了她。 唐太妃心中一慌,不过她到底是见过风浪的,表面仍然做出镇定的表情,看向门口。 就见门口站着一位年轻的红衣女子,背着手,面带微笑,可是眼中却带着难掩的寒光与杀气。 唐太妃眼睛微瞟,屋里伺候的内侍大着胆子喝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闻水殿?” 唐太妃就见红衣女子信步走了进来。 她一进来,房间瞬间仿佛小了许多,一股巨大的压迫感迎头贯下,让人的腿不由得有些发软。 唐太妃勉强挺直身子,看着季敏。 ……哦,这老太婆看来是知道害怕的!还以为她有多厉害呢。 打仗也讲究个气场,季敏身经百战,看到唐太妃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心中便明白了。 遂掩了身上的煞气,拱了拱手:“季敏,拜见姨外婆。” 嘴里叫着姨外婆,语气却无半分亲近。 ……姨外婆?季敏? 这个就是季玉璃的什么带兵打仗的女儿?不是说长得貌似无盐吗? 还有,她这么晚气势汹汹而来,想干什么?! 不过唐太妃心思转得也很快,立刻端起了长辈架子:“哦,是永平公主啊,你竟然长得这么大了,不过,这么晚了,你来我这,姨外婆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 ……哟,真是倒驴不倒架,叫你姨外婆你还真敢应。 季敏笑了:“我这不是听说姨外婆身体不适,急着来看您嘛。 刚才在来的路上,又碰见您殿里的明嫣,不小心打翻了她拿着的醒酒汤,浪费了姨外婆的心意,特来和您告罪,对了,姨外婆,您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啊?” ……哼,这是做崽子的给季玉璃这个当娘的找面子来了。 唐太妃马上拿手扶住头:“诶呀,本就是头晕,刚才你这一踢门,如今还有些心悸了,快扶本宫到床上休息,快去传太医。” 旁边的内侍忙扶了唐太妃到床上躺好。 ……嗬,这还赖上了。 季敏走到床边,满脸关心道:“哦,心悸?我来给姨外婆看看吧。” “你又不是郎中,怎么会看,快宣太医来吧。”唐太妃越发做出虚弱的样子。 “诶,姨外婆有所不知,我刚从南诏回来,那里多巫术,我呢,学了两手。 姨外婆这病,太医看了这么久都没看好,想来未必是身体上的病。” 季敏的目光在唐太妃脸上扫了扫:“姨外婆,您印堂发暗,面色发灰。如此黑云罩顶,您这是被厉鬼缠上了。” ……坏事做多的人都是怕鬼的,季郎中上来就戳唐太妃的肺管子。 “你胡说!”唐太妃白了脸:“本宫是凤体,自有紫气罩身,哪有什么鬼怪敢来惹我。” 季敏似笑非笑:“这可不一定,也许厉鬼的怨气太重了呢。又或许您这凤体太老,经受不住了呢。”。 就像佐证季敏的话似的,殿内屋角的长明灯,灯花忽地一闪,灭掉了。 屋里的人都吓得啊了一声,屋里也没风,长明灯那么粗的灯芯怎么会灭了,难道真的有鬼? 季敏动了动手指,她刚刚用束腰上的珍珠,打灭了长明灯。 “这样吧,姨外婆,今晚我就在这里,为您守夜,替您挡鬼。”季敏很是真诚。 “你这模样能挡什么厉鬼,本宫明日就请有德高僧进宫念经祈福。你去休息吧。”唐太妃巴不得季敏赶快走。 “我不累,不用休息,姨外婆您多有不知,我这些年带兵,身上有无数人命,人称活阎王,小鬼都不敢近我的。” “你长得这样子,哪里像活阎王!”唐太妃自然不信,如此一个貌美女郎上战场谁人能怕,说不定就是韩宗渊和季玉璃弄出来的一个冒领军功的傀儡。 “哦,姨外婆,您这又不知道了,我呢,上战场时,脸上是戴着面具的。 我那面具是用五层人、皮制成的,就是用刀割了人胸前最嫩的皮肤而成,明日我带来给您看看。” 季敏又详细的讲了些人、皮、面具的制法。 在场的人有听闻季敏吃人rou、喝人血的传说的。 此时随着季敏的话,眼前不由自主就出现了血淋淋的人、皮,实在忍不住,捂着嘴干呕起来。 唐太妃哪里听说过人、皮、面具这种事,心中又惧又疑。 但季敏身份高,又打着孝道的旗号,她一时间也没什么好办法撵季敏走。 遂眼睛一翻,装晕过去。 季敏挥手止了要去找太医的内侍:“不用太医,这个本公主就能治。” 说着伸出一指,按在了唐太妃的人中上。 唐太妃就觉得人中似被针扎一般,痛得啊的一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姨外婆,您看我真的会治病,您刚才晕了,都是我给您治好的。 今晚,我就在这陪着您了!来人,搬张软榻来。” 内侍们不敢不听,搬来一榻,摆在了唐太妃的床前。 季敏双腿盘坐在榻上,她行军打仗,几天几夜不睡觉都是常有的事儿。 如今目光炯炯,盯着床上的唐太妃。 唐太妃之前从没见过如此行事的女子,被季敏看得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这一晚是辗转不能得寐。 朝阳宫,凤床的幔帐层层垂下。 皇后依偎在皇帝的胸前:“今晚,敏儿在闻水殿住下了。” “也好,让敏儿治治那老太婆,省得那老太婆总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