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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猫舔了舔爪子,尾巴尖上一点雪白左摇右摆。 姬容玉怔了怔,转头去瞧:“你何时养了这样一只猫,倒是可爱。” 说着伸手想去摸,黑猫却微微弓起身子,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姬容玉苦笑一下,却是不好再摸了,只得收回手。 陆矶隔着一张桌子绕了半圈,离姬容玉远远的,这才道:“我府上又不是没有门,殿下何必翻窗?” “停舟,你可还在怪我?”姬容玉眉间一蹙,面露愁苦,“明明往日,我二人碍于口舌,一直都是这般相见的。” “我晓得,”姬容玉上前半步,“你定是还为你病中我没有去看你而恼怒于我,所以白日里才说这种话来叫我伤心,可是停舟——” 姬容玉绕过半圈桌子,急切道:“我晚间才挨了舅舅的训,才出丞相府,立刻就来你这边,给你赔罪了。” 陆矶忙又绕了半圈,姬容玉不依不饶,反向继续追逐:“停舟原谅我可好?” 原谅你大爷! 陆矶在心头冷笑,且不说原主早已经凉得透透,这道歉的话已是一句也听不到,如今壳子里早已经换了人,这句句言辞恳切,又与他何干? 这个二皇子当真是太自作多情了! 陆矶咬着牙,围着张桌子和姬容玉你追我赶:“二殿下怎么就不懂,小王今日所说,句句属实,什么昔日旧事,我已经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了,还请殿下也不要再来纠缠!” “我不信,要是真的,你为何不敢靠近我?” 陆矶一口老血,十分想大喊一声你他娘爱信不信!不想靠近是怕你这个基佬非礼老子啊! 两个人就这般绕着桌子团团转,黑猫就蹲坐在桌子中央,倚着那个盒子,闲适地舔爪子。 忽然,陆矶被桌子腿一绊,顿时身形不稳向前扑去,一声惊呼还未出口,已经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好在地上铺的都是绒毯,倒是没摔伤,只是桌子上那盒子却因这一晃而倾倒,顿时“哗啦”一声,个中的物什洒了满桌,惊得黑猫凄厉一叫,窜出老远。 “停舟,你没事吧?”姬容玉急急道,想要绕过来扶起他,余光却看到了那盒子里散落的东西,顿时愣在了原地。 陆矶“嘶”了口气,活动着手腕爬起来,就看到姬容玉盯着那堆东西,脸上竟可疑地起了两团红晕,呼吸都急促了些。 陆矶奇怪地低头去瞧,桌上几把刻刀,一个木锉,些许木屑,还躺着一块人偶似的木雕。 第三十一章 陆矶磨了磨牙:“的、确、养、眼。” “他在哪?” 黑猫闻言,忽然有些犹豫:“按剧情,沈知微如今是该在国公府的……” 但是前些日子,沈知微忽然说府中查出了巫蛊厌胜之事,此乃大忌,皇帝当即震怒,下令彻查。 沈知微找来法师一通作法乱搜,却是无果,只说再住下去却是不安心。 “所以原主就顺势把沈知微接进了府中,沈知微现在,就在王府东院……” 这却是与剧情不太一样了。 陆矶狰狞一笑:“好得很。” 陆矶倏然转身,迎面就撞上阿五,立刻不耐烦道:“让开!” “王爷?”阿五呆呆地愣了片刻,举着伞追了上去,“王爷打把伞啊,下着雨呢!” 才走两步,陆矶又转过身,一把揪住他:“带路,去东院!” 黑猫追在后头,不住地“喵”个不停,陆矶理都不理。 别人见义勇为穿越之后就是走上人生巅峰,偏偏他还是如此憋屈,还要给傅玉笙当牛做马? 管他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还是劳什子系统,他不干了! 陆矶埋头疾走,经过一间屋子时,忽然有人惊讶道:“王爷?” 陆矶转过头,只见林伯打着赤膊站在门前,只穿了一条短裤,灰白头发利落束起,拄着一杆长棍望过来,好似是在练武。 雨水顺着林伯健美的胸膛滚落,古铜的肤色彰显着肌rou蕴藏的力量,陆矶忍不住在心里点了个赞。 不愧是老王爷曾经的副将,什么叫真男人,这才是真男人! 热爱健身的陆矶,素来对好身材有着疯魔般的热情,这一热情,没注意视线就过于热烈了些,停留的时间也久了些,再回神时,只见阿五和林伯都一脸复杂的看着他,林伯更是已经穿上了衣衫。 陆矶有些懵:“系统,他们为什么这么看我?” 一旁的黑猫优雅地蹲在阿五伞下,幽幽道:“他们也许怀疑你是断袖,宿主。” 陆矶一怔,片刻后恼羞成怒,怒道:“小爷我明明是直男!” “喵。”黑猫悠哉悠哉地舔舔爪子,陆矶耳朵边还回荡着自己的怒吼,再转头就见阿五和林伯看他的眼神越发沉痛,像是觉得他不仅摔坏了脑子,连性取向好像都一起摔歪了,顿时抽了抽嘴角。 他就算搞基,也不会找林伯好吧,他都能给他当爹了!再说对着吴老爷子这么一张脸,他下得去手吗? 陆矶胸口憋闷,深呼吸几口,抬脚就往东院走,身后阿五和黑猫你呼我喊地追赶,听得陆矶越发头大。 他现在只想找人干一架! 黑猫仿佛听出了他心中所想,警惕道:“宿主,伤害任务对象会导致任务失败的!你会被抹杀!” 陆矶冷笑,失败就失败,抹杀就抹杀,劳什子的王爷他不想当了,他巴不得早点去投胎! 随着黑猫一声变了调儿的叫声,陆矶气势汹汹迈进了东院。 小院中,一个小厮正端着托盘从卧房出来,见他冷着脸走近,立刻战战兢兢跪倒在地,陆矶停步,冷冷道:“沈知微在里头?” 小厮头磕在地上,颤巍巍道:“沈、沈大人在里面,小的一直遵循王爷吩咐,请的都是醉香楼最好的厨子……” “在就行。”陆矶说罢,“砰”一脚踢开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屋外雨声潺潺,屋内光线昏暗。 男人靠坐在窗边,灯烛早已熄灭,那卷书也搁在一旁,案几上乌沉沉的兽首香炉袅袅冒着烟,他的一身白衣,就是这昏沉中唯一的亮色。 轩窗半开,沈知微本是侧首望着窗外不知何处,闻声转过头来。 视线相对。 好似有什么在脑海轻轻一击,像桃花落在心间,像雨丝飘在脸上,这一瞬间,万般熟悉。 陆矶微微失神,下一刻,忽闻一声轻笑,似清泉击石,带着久咳未愈的喑哑。 “王爷当真洪福齐天,如有神助。” 他隔着雕花轩窗与陆矶对视,藏在阴影里的瞳孔本是明亮温柔的琥珀色,此刻却锋利如刀。 “你竟然没死……” 陆矶回神,方才的异样情绪顿时消散,闻言冷笑一声,大马金刀地往沈知微对面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