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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钟欣城的肩膀转身就走。 那姿势过于亲近,钟欣城满脑子烟花遍空炮仗齐鸣,险些同手同脚,严疏正人君子地直视前方,轻声问道:“怎么不先进去,等我做什么?” 怕你被女妖精吃了,钟欣城低着头心说。 “怕一会儿还得给你开门。” “你还要把我锁在外面不成?”严疏调侃似地笑了,他伸手拍了下钟欣城的肩胛骨,骂道:“小兔崽子,胆儿越来越肥。” “没有。”钟欣城脾气一硬就开始顶嘴。 他们走入漆黑一片的礼堂,躁动的人群因音乐响起逐渐安静下来,阶梯上的指示灯散发绿光,从上向下连接出一条通向光明的道路。 “惯的你,顶嘴都会了。”严疏的语气不严厉,他抓着钟欣城的胳膊向下走,路过一排又一排观众席,两道身影在黑暗里跌跌撞撞,寻找标有专属符号的终点。 37 我不敢说我爱你 舞台上,九层台梯层层摞叠,铺于地面的白纱被鼓风机吹起,聚光灯的光束在最高台阶上圈出两处焦点,一袭纯白纱裙的女人披散着头发,双目空洞地轻声呢喃: “我爱上了一个人,执着又可悲地爱着。”女人跌跌撞撞走下一层台阶,细弱的手臂宛如枯槁,她奋力抓住从头顶上方落下的光束,声音悲切沙哑:“他是那么完美,比无暇透明的水晶还要纯粹;可他是那么多情,任谁都可以从他怀里采撷温柔与情义。” 舞台灯光变换,左侧台阶焦点里的男人一袭深蓝色西装,他有着一头卷曲的短发,手中的玫瑰伸展娇嫩的花瓣。他从容不迫地缓踱,随着女人的自白落步。 场内黑暗,钟欣城的心思被充斥空间的女人的低语声捕获,他跟着严疏向下走,严疏突然停住,他便猝不及防地撞在那人身上。 “小心,你坐里面。”严疏伸手扶稳钟欣城,凑近了他的耳根说道。 浑浑噩噩,钟欣城被塞到了前排中间的座位里,整齐的观众人群、业已开场的话剧、黑暗与无声喧嚣将气氛扭转,仿佛被关在一个生人勿近的盒子里。钟欣城抬头仰望严疏,见他坐了下来。 “怎么了?”严疏不解地问,他看了眼自己与小朋友之间的偌大空隙,这才发觉他们忘记放座椅扶手。 可若扶手放下了,彼此的空隙就会变大,额外生疏不少。 “没事。”钟欣城摇了摇头,专注看剧。 舞台上,男人踏在最下层的地板,他将手中的玫瑰置于钢琴琴键上,抬头时捕捉到缓缓向他走来的另一个女人:那人一字肩长裙裹纱巾,赫然是先前在门口见过的女孩。 男人笑着执起她的手,每一丝表情都恰到好处——爱慕、痴迷。 自白的女人跪坐在高处台阶上,她痴傻地望着下方共舞的一男一女,呢喃道:“可他不曾对我施舍爱意。” “他为何不能爱我?” 他能不能,爱我? 钟欣城的视线凝聚在舞台上,那声剖白直撞击到心灵深处,他的手按在大腿上,身边严疏很安静。钟欣城假装整理衣服,侧过脸试图偷窥师兄的些微表情,抬眼时却猝不及防四目相对。 严疏自然地注视着钟欣城,男人的侧脸线条在此刻突兀而尖锐,他歪着头疑惑地眨眼示意与自己对视的小朋友,笑意敛着,未曾开口。 他的眼睛在说:为什么要看我? 钟欣城恍惚一瞬,当即挪开了目光。 心在发烫,掌心燃烧着一团火,无数画面闪过,钟欣城恍惚间在舞台中央看到了自己——他是跪在高处的那个,下面是意气风发的严疏。 两岁不是虚长,时间带来的经验与沉稳融在他身上,染着嚣张与熟稔的矛盾体;严疏的目光投给谁,谁便要不可遏制地将些许心思停留在他眼里。 严疏有许多玫瑰,不吝啬黑夜里独一无二的芳香,谁都可以分一朵来占有。比如那些漂亮的女孩子,阳光的、开朗的、温柔的…… 有无数人曾惋惜地对钟欣城说:欣城,你聪明又上进,只要性格再开朗一些…… 钟欣城没什么能拿出手的,仅有一副看似漂亮的皮囊和内里填满冰块的心;如果严疏愿意看过来,他还是能努力拾掇拾掇外表,把冰倒出去,再把心稍微捂热一点捧给他。 可严疏,真的愿意看过来吗? 舞台灯光变得猩红,女人换上了一件羊毛外套,洁白的雪花从天而降,旧电话亭弯曲着生锈的金属遮雨棚。她躬着身子缩在里面,仅有一双笔直的腿露在观众视线里。 她略微后退,伸手拿起电话,拨号声从礼堂音响中传出。 滴滴滴—— “那天,我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我想对他说,我爱你。” “可我最终没能说出口。” 女人的声音里含着疲惫,她艰难地将电话放下,弹簧电话线跳起又落下,它张扬地在女人面前蹦哒,撞击在铁栏杆上。 “我从那模糊的古典乐里,听见了另一个女人的欢笑声。” “我有美貌、有智慧、有勇气,我又为什么不能被爱?” 钟欣城闭上眼,他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下意识远离坐在身边的严疏;礼堂音效背后带着粗重的呼吸声,像长途跋涉后旅人的难耐长嘶,疲惫力竭。 视觉被剥夺,其余感官便变得灵敏,仿佛过道观众走路时掀起的微风都能够被清晰捕捉到。他不知放任了自己多久,或许只有一分钟,或许很久。 久到身边那人动了下,试探性地呼唤。 “欣城?” 钟欣城泡在难以言明的情绪里,他不肯睁眼,耳边仍回荡着女人断断续续的话。 “欣城。”严疏很轻地呢喃,他的语调下坠,那一瞬间,钟欣城觉得他像是放手了一块温玉,玉石从高空坠落,摔在地上,炸开一片粉碎的石沫。 有人在黑暗里跨过理性的克制线,握住了另一只带着凉意的手。 严疏的手是热的,钟欣城肯定;那人中指处有一块写字留下的茧,粗砺却有实感;他的手被握住,严疏的动作很轻,不敢用力,偷窃着仅有的机会。 “我可以把一切都献给他,只要他爱我;我的rou体不过是空壳,我的灵魂可以堕入深渊,我许下了诺言,我不顾一切。” 我不顾一切。 钟欣城睁开了眼睛,他突然勾紧严疏仍放在他手上的指节,满目清明与伪装的平静。他看到严疏一瞬的错愕,空白的表情隐在台下黑暗中,唯有凸起的喉结因紧张而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