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电影

    兰乔试了口酒，口感柔醇，作为陈年饮酒爱好者，她能尝出这瓶人头马的基酒不一般。

    她本来想问沈琅惟这是哪个系列，沈琅惟却先问她：“去我家那个‘卖保险’的女人是你？”

    看来那位阿姨都和他说了，她显然不是做保险的，可她没解释，反而点点头说：“是啊。”

    “哦，你都做什么保险？”沈琅惟并没忘记她还在面试找工作，而是清楚这是她编造的身份，有意要调侃。

    兰乔顺着他的调侃问：“你想投吗？”

    “如果有不错的也可以投一投。”

    “那可多了，我就不做差的。”兰乔给他罗列了一些列稀奇古怪的业务，“比如说有脱单险、加班险、仙人跳险……”

    “仙人跳险？”沈琅惟虽说做好了她瞎编的准备，但还是被这个离谱的险种疑惑到。

    兰乔一本正经地瞎说：“是啊，比如那天晚上，如果我故意给你设陷阱，第二天跟你要钱，你就可以找我索赔了。”

    沈琅惟不住笑出来：“你这么做生意啊？”

    “这样我就又有钱又有业绩了。”兰乔像是为自己灵活的经济头脑感到满意，搭起腿喝了一口酒。

    “嗯，能够说动我。不过，”沈琅惟给她杯子里添酒，“我想你不会骗比你小的人。”他抬起眼看她。

    兰乔笑了下：“谁说的？年龄大的jiejie也是很危险的，经常在外面冒险，总有一天会掉进陷阱里。”

    “我这么多年只冒过一次险，顺利度过了。”沈琅惟只给她添了半杯左右便把酒瓶放下。

    “哪一次？”

    “跟你那一次。”

    兰乔笑得满是高傲不屑：“换个撩法吧，我不吃这套了。”

    沈琅惟微笑着拿起酒杯：“喝吧。”他确实是想见兰乔失措的模样，所以讲话越来越脱离轨迹。但他庆幸兰乔没在这里“败下阵”来，因为他暗忖这些话还是说得唐突了，自己其实并不能控制住对方真的失措后的状况。

    可事实上，他没说假话，他虽然喜欢玩乐，可从不在外面拈花惹草，兰乔是他各方面意义上的第一次。

    在国外学业忙，回来工作忙。能有闲暇和朋友出去喝两杯已经很难得，根本没时间谈恋爱。

    至于性，他不是没需求，只不过出身决定他不能随心所欲，从小到大父亲和身边的例子告诉他，不要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他对此相当小心，加上在美国有父亲和叔叔的严厉看管，他决不能轻易跟人陷入情感纠缠，更不必说随便和人上床。

    那天跟兰乔冲动，有种种原因，事后他仔细剖析过。先是刚回国脱离了父亲和叔叔的管教，和朋友堂弟在一起太过放松，再后来和她的相处中被她所吸引。他尝试克制住自己，但她主动的一吻让他彻底失控。

    这失败的自律能力。

    情绪化是这样的，他和兰乔都是会被情绪催动的人，他需后天来管控自己的情绪。

    晚饭结束时，兰乔的意大利面还剩三分之一，她的胃都拿来喝酒了，而酒还剩一半。

    她刚想问沈琅惟这顿饭打算怎么结，就看见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现金。

    “你留给我的1000块。”他把那沓现金放在桌上，“应该不会要回去吧？”

    “给出去的钱哪有要回去的道理。”兰乔对他把钱拿出来的举动有些不解，“但是我没有更多了。”陪吃饭她可不给钱。

    沈琅惟叫来服务员，抽出七张100块，钱的背面夹着一张信用卡：“结账。”

    服务员收钱走后，沈琅惟跟兰乔说：“这顿饭当作你请的，我还欠你一顿。”

    她没看到沈琅惟藏在钱后的那张信用卡，心想，那瓶酒居然那么便宜。这个疑问是其次，她首先揣测沈琅惟这句话的意思，他看来是想和她再有下次吃饭，不知是说着玩玩的还是认真的。

    那么沈琅惟想和她再来往的目的是什么？她在这个功利冷漠的繁华大都市里闯荡太久，实在不相信有成年男性不抱目的的在另一名成年女性身上花功夫。

    这是……高级仙人跳杀猪盘？

    兰乔迷糊了，洋酒的后劲都是大的。

    离开餐厅，兰乔跟他去写字楼拿耳机，路上，她真在网上搜了有没有仙人跳险的险种。

    走到一栋楼前，沈琅惟突然停下，兰乔问他怎么了。

    “这个时间电梯堵，我让同事拿下来吧。”沈琅惟在微信上发了消息，一会儿后，“他说就下来了。”

    兰乔“哦”了声。

    沈琅惟拿出一包烟，抽出两根，一根自己叼了，一根递给兰乔。

    他拿出打火机先帮兰乔点了烟：“AirPods好用吗？”

    “还好，不然蓝牙耳机还能用什么品牌呢？”兰乔抽了口烟说，“你不是用苹果的？”她明明看他的手机也是苹果品牌。

    “以前用森海塞尔，现在用索尼。日常这两款听音乐好一些。”

    “听音乐得头戴式的体验比较好吧，我用过索尼的头戴式，降噪还可以，但跟我的理想感觉比还是差一点儿。”

    “一般再往上，要感受殿堂级的音质比较难，除了设备要好以外，场所也重要。”沈琅惟吐出口烟雾，“我突然想起来，这附近有一家私人影院，老板和Bose在国内的代理人是好友，影院里装的都是找bose特别定制的回音壁。你想不想去感受一下？”

    兰乔愣了下，把一口烟雾吐得慢慢吞吞，她不知话题是怎么突然进行到这里的。

    她犹豫的时候是这个模样的，他也已经清楚她心动犹豫时是什么神态。

    “都有什么电影？”兰乔问。

    “什么都有。”沈琅惟压低声音说，“片源丰富。”

    要是提私人影院是巧合，那么现在，没有比这更直接的暗示。烟雾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缭绕，兰乔暗悔自己刚刚喝了太多，现在有点酒后思欲。

    “那里贵不贵？”她实在再找不出拖延思考时间的借口。

    沈琅惟拿着剩下的三百块现金说：“这些差不多刚好，正好在那里喝掉这半瓶酒。”

    “那好吧。”兰乔心里对自己说，这一定是最后一次。

    拿到AirPods后，沈琅惟带她去那家私人影院。

    影院在一栋写字楼高层，南向是一大面落地窗，可以看到窗外的江景夜色。

    西面是巨幕墙，一张深蓝色沙发床正对着巨幕。

    兰乔在门口脱掉高跟鞋，穿上一双棉拖，她来到沙发上坐下，慢悠悠翘起腿，肩膀放松了，腰却还挺得颇直。

    她没像那晚喝得那么多，还有力气去注意形象。

    巨幕亮起蓝光，紧接着显示系统正自动播放电影。

    沈琅惟从柜子里找出两个酒杯，到沙发前，坐在她身旁，倒好酒给她。

    他问兰乔想看什么电影，正好巨幕上出现片名《生死朗读》。

    “就看这一部吧。”兰乔一口将杯中酒喝下一半，右脚脚趾隔着黑色丝袜挠了挠左小腿。

    “凯特·温斯莱特主演的。”沈琅惟说。

    “你看过？”

    “印象不深，只记得女主演靠这部电影拿了奥斯卡。”

    电影正式开始后，房间内的灯光自动暗下来，他们安静地看了十分钟。

    兰乔慢慢放松了，靠在沙发上，身体泛着平静的酒热。

    她解开上衣纽扣，望了望天花板的出风口：“暖气开了几度？”

    “不知道，热吗？”沈琅惟问。

    “有点热。”

    沈琅惟起身，到门口的空调控制板上调低了温度。

    兰乔想把第二颗纽扣也解开，但是第二颗纽扣比较紧，灯光也暗得她看不清，她反复解了很久都没解开来。

    她的热没得到缓解，还加剧了。电影荧幕的蓝光，并不能帮助她看清视线。

    沈琅惟调完温度回来，站在沙发后，看她解得费劲，伸去双手，替她轻松解开了那颗扣子。

    她领口敞开了，从这个角度他可以看见她穿的黑色内衣。他的手没收回，停在她胸口前。

    慢慢地，他将她衣服上剩下的扣子一颗颗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