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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絮儿一路小跑进了屋子,“苏公公回来了!” “真的?” 诗玥猛地站了起来, 差点没站住,“他怎么样?王爷呢,他们一起回来的吗?” “没有, 听说王爷先去了京里的粮仓。” 絮儿伸手扶住诗玥,“马车从东花园偏门进的府,府里都传苏公公回来了, 可还没见到人呢。” “从偏门进来的?”诗玥手心渐凉, “还坐了马车?看来他是真的受伤了!” “小主别担心,苏公公能回来,身上肯定是没大碍的, ”絮儿连忙安抚道。 “在通州耽误了这么多天, 回来时还坐着马车进府, 怎么会没大碍呢?”诗玥眉心紧蹙,手里的帕子都团成了一团。 “我想去看看他……” “小主!”絮儿抓住诗玥的手,“眼下府里的人肯定都盯着东小院呢,王爷也还没回来, 您可不好往东小院去。左了,苏公公都回来了, 咱们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诗玥眼眶泛红, 有些执拗地看了窗外好一会儿,才困顿地坐回了榻子上。 福晋院里 “王爷去了本裕仓?”福晋从书瑾哪里得了前院的消息。 “是,”书瑾福了福身, “奴婢问过张起麟公公了,王爷从通州就直接奔本裕仓去了。身上的伤并无大碍,所以只有苏公公一人回了府。” 福晋轻轻点了点头,“这次勘察京通粮仓,对于王爷,本就是一个难得的机会。王爷没有就此错过,也是好事一件。” “主子说的是,”书瑾稍一琢磨,又道,“主子,那苏公公那儿?” “苏培盛是为了救王爷受的伤?” “那倒没听说,但应该跟王爷也有关系吧,”书瑾揣摩道。 福晋眉头轻动了动,低下头继续看起了诗册,“既不是立功受的伤,那有什么好特殊的?王爷让人送他回来,还给他看了太医,已经是府里头一份了。” “是,”书瑾低下头,没再说什么。 本裕仓 一众粮官手忙脚乱地涌出仓场总署的大门,为首的卓洛、阿兰泰踉跄地下了台阶,跪到雍亲王的车驾前。 站在车门前的张保,手里拂尘一甩,伸手打开了车门。 卓洛仗着酒劲儿,偷偷抬头看了一眼,雍亲王踩着脚凳下了车,一步一步走得很稳,人也很精神,脸色红润,从外观上看不出任何伤处。 难不成,雍亲王没有受伤?通州那一遭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 卓洛想不通,察觉到雍亲王看过来的眼神,连忙垂下了头。 “你们的仓场总督呢?”雍亲王瞄了一众粮官一眼,声音清清淡淡的。 “回禀王爷,总督大人最近告假在家,身体不适,本裕仓的事暂由卑职代理,”卓洛回禀道。 其实,本裕仓的仓场总督早就被这些宗亲氏族的纨绔架空了,管也管不了,动不动还要受宗亲责难。所以京城海运八仓和本裕仓的历任总督,都是能混就混,任期一满立刻调走。 “派人把你们总督叫来,”雍亲王抬步往仓场内走去,“要是走不了,就让人抬过来!” 一众粮官互相看了看,卓洛冲几个人使了个眼色。 有人去请总督了,也有人去搬救兵了。 既然雍亲王到底还是来了,那也就别怪他们不给皇子颜面了。 勘察本裕仓的仓廒情况,比通州好不到哪儿去。 因为疏于管理,仓廒内霉烂变色的米比比皆是,新米露囤在围场上,很多仓廒只剩半仓陈米,却一直无人支放。 比起通州,本裕仓这些监督还不大敢私下贩卖新米,折换旧米。他们也懒得去经营这些门路,大都是卡着来领米的各部人员,索取贿赂。 各部不愿每次都得上交巨额贿银,有的干脆拖着不领,有的是仓廒这边卡着不放。这样导致陈米放不出去,新米更无法驻屯,整座本裕仓内一片混乱。 仓场总督被叫了来,可惜只会叩头请罪,其他一问三不知。 卓洛、阿兰泰等人全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王爷,不是我等疏于职守,您也看到了,各部不来领米,卑职们也不能挨户去送啊。陈米放不出去,新米只能露囤。再说,您勘察通州之后,卑职们也想整饬来着,这不还没来得及吗?” 卓洛说着话时,嘴里还一股酒气,态度也相当倨傲。 他祖上是舒尔哈齐次子,阿敏一脉的后人,虽然如今世族不显,但地位摆在那儿。 舒尔哈齐是太祖皇帝努尔哈赤的弟弟,其次子阿敏曾是金末四大贝勒之一。虽然太宗皇帝时,阿敏因战败获罪,但六子中有五子被封了爵位,承袭至今。 卓洛如今虽然只是个小小的粮官,但他父亲也是有爵位在身的。 更何况,康熙爷登基后,对待他们这种承袭已久的宗亲都格外优待,养得卓洛这种纨绔,哪怕面对皇子也不诚心敬服。 雍亲王皱了皱眉,没有搭理卓洛的话,转身向仓场总署走去。 这回勘察京仓,四阿哥从户部那儿要了几位笔帖式,还叫上了李卫。 李卫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算账很有天赋,本裕仓的底账整理的相当快,刚到傍晚,近三年的总册就递到了四阿哥手上。 一言以贯之,本裕仓的底账就像一块儿被蛀虫咬的四处是窟窿的破布。 这些来混日子的粮官们,压根连平账都懒得平,要不是四阿哥今日亲眼见到,根本无法相信这竟是京仓的粮帐。 厚厚的账本被拍在桌子上,站成一堆、等的直打哈欠的粮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卓洛出来说了一句。 “王爷息怒,京仓情况复杂,账面上有些错漏是难免的。卑职们以后一定依照通仓之例改过,绝不再任各部拖延。” “这位监督大人说的好轻松,”李卫从旁道,“底账上这么大一个窟窿,大人就打算轻松揭过了?” 卓洛不想搭理李卫,继续对四阿哥道,“王爷,您是知道的,仓廒监督有的四年一任,有的三年就换,这还不算中间临时调任和擢升贬斥的。每任监督手里的账面都不平,卑职接任之时,账上就有亏额。饶是卑职再细心谨慎,也不能无中生有啊。” “我们查的是近三年的账!上任的亏额是多少,你倒是把账目拿出来啊!”李卫一语不让。 卓洛瞥了他一眼,却并不搭他的茬,只挺着胸脯,扬着下巴,等雍亲王问话。 四阿哥看着桌上的总账,良久,抬起了头,“本王奉皇命来勘察粮仓,所交账目必须清清楚楚。不管是上任遗留的亏空,还是你们胡乱支放的差额。本王要一份能理清各处责任的账目。” “王爷,您这就是为难人了……” 达兰泰在一旁道,“本裕仓的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