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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毅好不容易从一连串的震惊中醒过神来,正要冲上前,苏伟已经勒住了八阿哥的脖子,把一块碎碗片抵在了八阿哥的脖子上。 木桌跟着被踹倒,苏伟拖着八阿哥向后,在一片火光中大喊,“不许过来!还想要你们主子的命,就都给我滚出去!” “你疯啦!你放开贝勒爷!” “着火了,你先放人!” 门外的随从此时也都冲了进来,可是狭小的茅屋里已经窜起了火舌,众人眼前很快一片黑烟。 “都出去!” 苏伟执拗地勒着八阿哥站在茅屋最里侧的墙角,梁毅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只有苏伟站的半圆里,没有铺满稻草! 苏伟手里的碎碗片已经割破了八阿哥的脖子,鲜血几乎沾湿苏伟的衣袖。而八阿哥似乎因为刚才被砸的狠了,竟然昏了过去。 眼看着茅屋内的火势越来越大,梁毅深知不能再耽误,“好,我们出去!我们退远些!你赶紧带着贝勒爷出来!我们保证不抓你!” 烟尘里梁毅也看不清苏伟的神情,但他也不敢贸然上前,生怕那只颤抖的手真的扎进八阿哥的脖子里。 火势绕柱而上,茅屋的房顶瞬间被点燃。 梁毅和随从们退出茅屋,慌乱冲屋内大喊,“快出来!房子要塌了!苏培盛!” 已经被烟尘弥漫的屋内,苏伟剧烈的咳嗽,可仍然紧紧勒着八阿哥。 八阿哥恍惚恢复些意识,沙哑着开口道,“你,咳,你是为了保他,咳咳,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第432章 声音 康熙四十九年 十月十一, 夜 官道上,一队人马疾行而过,马蹄扬起的灰尘将一地月辉砸得稀碎。 “王爷,咱们已经从车辙印消失的地方跑出很远了, ”巴彦纵马到四阿哥身旁,“这一路都没有痕迹,八阿哥说不定是从哪条小路下官道了。” “老八已经有所警觉, 不会那么轻易给我们留下线索的。” 四阿哥脸色绷紧, 身下的马儿不安地来回跺了跺蹄子,“让一队人从这儿开始挨条小路找,剩下的人再往前走一走!” “是!” “主子, ”傅鼐解下自己的水袋递到四阿哥跟前, “跑了一路了, 您也喝口水吧。” 四阿哥接过水袋, 翻身下了马,傅鼐紧忙跟上,两人一路走到官道旁,面对着一望无际的黑茫茫的苍野。 “主子,您别太担心,”傅鼐压低了声音,“八阿哥费尽周章地绑了苏公公, 总是要有所图谋,不会轻易伤了苏公公的性命的。” 四阿哥轻轻摇了摇头,水袋拎在手里, 却迟迟没有打开,“你不了解,你不知道他有多聪明……” 傅鼐一时没明白四阿哥的意思,还未想清楚,一旁正在搜寻车辙印的侍卫们突然sao动了起来。 “王爷,王爷你快看!” 巴彦指着黑黢黢的田野里冲四阿哥高喊。 四阿哥循声望去,却只见一片漆黑中,突兀地亮起了一团火光! 青帏小车在官道上晃悠悠地走着,大学士李光地斜靠着车壁,昏昏欲睡。 已近古稀之年的他,对于这种连夜赶路的行程实在有些吃不消,但无奈万岁爷等得及,他也不敢耽误。 人正半梦半醒间,车外突然传来一阵疾驰而过的马蹄声,听起来人数还不少。 “这是怎么了?” 李光地推开车窗,问护车的兵士。 兵士向不远处看了看,回道,“回禀大人,似是田野间起了火,刚不知是什么人奔着去了,看起来倒像是京里的。” 李光地皱了皱眉,京城重地,天子脚下,任何一点小事都可能酿成大祸。 “派人去看看!” “是!” 狭窄泥泞的田间小路上掠起一阵疾风。 四阿哥一马当先,黑色的斗篷翻飞在空中,时不时扫落一些路旁横溢斜出的枝杈。 傅鼐等人紧随其后,一路提心吊胆,高喊着王爷小心,却始终无法追到四阿哥前头。 而四阿哥此时,已然听不进任何声音了,他的眼中只剩了那一团正熊熊燃烧的烈火。 快一些!再快一些! 马鞭高高扬起,马蹄几乎踏空,那一团火球终于越来越近! 四阿哥模糊地看到火光前的几个人影,内心犹如擂鼓般轰鸣。 座下的马儿几个纵跃,铺天的热浪霎时间滚滚而来。 四阿哥还未勒住马缰,就听到一个男人近乎凄厉的叫喊——“苏培盛!” 像是一场擂鼓盛宴的最后一锤,整个天空都随之阴暗,四阿哥耳中一片嗡鸣! 伴随着火中木料的垮塌,房梁整个掉了下来,原就破烂的茅屋,连最后一面墙都没剩下,全体砸进了火堆里。 “主子!” 紧接着赶来的傅鼐,几乎是飞扑下马,堪堪接住了直直地从马上跌下来的四阿哥。 “苏公公?苏公公呢?” 巴彦晚了一步,见傅鼐接住了四阿哥,转身一把薅起了瘫在地上的梁毅,“苏公公在哪儿?你们把苏公公绑哪儿去了?” 梁毅直愣愣地看着巴彦,任巴彦又捶又打地摇晃了半天,愣是一声不吭。 巴彦怒而扔下梁毅,又转身去抓旁人。 可这帮跪在火前的侍卫一个个却都失了魂似的,被巴彦揪着问了好几个,才有一个,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向了那还在燃烧的废墟! 巴彦整个人呆在了原地,傅鼐不敢置信地垂下了头。 跌下马的四阿哥半靠在傅鼐身上,此时却挣扎着要站起来。 “主子……” 傅鼐搀扶着四阿哥,想要张口劝说,却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我要杀了你们!” 巴彦红着眼眶,唰地抽出了刀。 梁毅却半点也不反抗,只看着巴彦大笑,“杀吧!杀吧!反正我们都要死,在这里死还痛快些!” “巴彦!” 在巴彦真的要挥刀时,傅鼐喝住了他。 站起身的四阿哥,推开傅鼐的搀扶,一步一步地走向梁毅。 “为什么会起火?”四阿哥的脸孔被火光映得通红,可嘴唇却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梁毅仰着头,看着四阿哥已经没有了任何表情的脸色,想起了他在茅屋里听到的话。 “是苏培盛,”梁毅声音沙哑,他紧紧盯着四阿哥的眼睛,像是垂死挣扎的囚徒,企图从最后的一点报复中寻找快感,“是他自己找死!是他打翻了烛台,点燃了茅屋!他挟持了我们主子,不许我们救人!现在他死了!他们都死了!我们也要死了!” “你说什么?”傅鼐瞪大了眼睛,“八阿哥也在里面?!!” “哈哈,在里面!都在里面!哈哈哈——” 梁毅发狂地大笑,两眼凸起,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