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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雅亲自扶人起来,等人起身也未松开,扶着她的胳膊细细打量着,最后拧起柳眉, 落下一句, “瘦了。” 听出她话中的关切,顾攸宁心里却变得越发局促起来,许是冷遇受得多了, 如今反倒不适应别人对自己好,尤其身边这位还是姬朝宗的母亲,她只能低着头,温声,“我已让人备了茶,您进屋里坐坐?” “不用。” 萧雅笑道:“今儿个天气好,你若是不嫌累,便陪我在院子里走走?” 顾攸宁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点点头,应了。 下人都在几丈之外,顾攸宁陪着人往前走,没有和人并肩同行,而是落后半步的样子……这一番动作没有逃出萧雅的眼睛,想到从前骄傲明艳的姑娘如今却变得这般小心翼翼,若说不遗憾是不可能的。 她没有说,只是主动挽住她的手,在顾攸宁惊讶的注视下,笑道:“我从前便一直想要个女儿,可惜生了这么个混世魔王,真是没把我头疼死。” 混世魔王…… 听到这个形容,顾攸宁紧绷局促的脸稍稍松缓一些,嘴角也忍不住微微翘起。 “阿宁,” 萧雅看着她问,“我能这样叫你吗?” 顾攸宁忙道:“当然可以。” 萧雅笑了笑,很是明丽华贵的样子,岁月没有在她脸上添一丝痕迹,美貌的妇人有着比年少时更为美艳的面容以及成熟女人才有的风韵气度,她握着顾攸宁的手,笑说,“六郎已经把你们的事都和我说了。” 不清楚她说的“都”包含着什么,可顾攸宁刚刚才缓和一些的脸还是立时就变得苍白起来,她停下脚步,看着人,语气低哑慌张,“长公主,我……” 萧雅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别紧张。” “我从前虽未和你怎么相处过,但也知晓你的秉性,今日过来也不是棒打鸳鸯……”她玩笑一句,又握着她的手,语气颇为亲昵,“只是过来看看你,再同你说些体己话。” 看着少女依旧局促的模样,萧雅便继续挽着她往前走,边走边说,“留行一贯是个有主意的,我们从来也没怎么cao心过他,唯有这婚事真是让我头疼不已。” “从前给他挑过不少人家,他面上都应好,由着我们来,私下却连见都不肯见,不是忙,就是没空有事,左右都是些推辞的话。” “我们做长辈的,自然是希望他能挑个合自己心意的,偏他眼光高的很……”萧雅摇摇头,说得十分无奈,目光落在顾攸宁的身上,又笑了起来,“所以这回他同我们说起要娶你的时候,我们当真是吓了一跳。” “你是不知道,那日他扶着我回房和我说起你们的事时,脸上的表情有多么明媚。” “我从来都没见他笑得这样灿烂过,也从来没见他这样记挂过一个人。” “阿宁……” 萧雅停下脚步,握着她的手,“我能看出他是真的喜欢你,他早些年被本家那些人宠着惯着,就差把他当祖宗一样供着了,平日里性子是混账了些,有时候说话也着实让人来气,可他若是真的喜欢一个人,必定是把她放在心上,如珠如宝待着,这一点,我这个做母亲的还是有把握的。” 又和人说,“姬家虽然没有不纳妾的规矩,但这么多年,几代下来都是一样,你瞧瞧他爹和他二叔便知晓了。” “我们京城这一脉人员也简单,你不必怕我和他祖母会苛待你。” 顾攸宁早就听傻了,听到这句才忙开口:“长公主,我从没这样想过。” 她一副紧张到不行的模样,让萧雅弯了眼眸,“便是这样想过也正常,我和他祖母都是一样的脾性,当初我刚嫁进姬家的时候可没少闹矛盾,两人都是一样的直性子,谁也不服谁,反倒让他爹难做,每日不是哄着母亲就是哄着媳妇。” 想到如今两人相处得就跟亲生母女一般,顾攸宁还是无法想象她们从前居然也有针锋相对的时候。 看着她惊讶的面容,萧雅很有兴致地和她说起以前的事,说完之后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所以人与人相处,只要讲究一个诚字,你待人以城,别人自然也会以诚待你。” 诚…… 顾攸宁忽然想起从前的事,白了脸。 “怎么了?”萧雅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紧张道,“身体不舒服?” “我……” 看着妇人担忧的面容,还有那眉宇之间依稀可见的熟悉表情,顾攸宁想起自己当初设计顾婉和徐元达以及欺骗姬朝宗的事,她抿了抿唇,似是想说什么,但喉咙就像是被人掐住一般,连个字都吐不出。 须臾,她才垂下眼睫摇摇头,声音沙哑,“没事……我就是这些日子没歇息好。” 已经知道前日发生的事了,也知晓她今日刚进过宫,萧雅不免自责,“原是我不对,你如今身体正虚弱,我还让陪着我吹风。”说完便把她身边的下人喊了过来,嘱咐道:“快扶你家姑娘回去歇息。” 陪人回了屋子,又让人过会准备些驱寒的姜汤,这才和顾攸宁说道:“你先好好歇息,我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顾攸宁原想送人出去,萧雅却怎么都不肯,最终只好让半夏送人出去。 两刻钟后,半夏回来,笑着和顾攸宁说,“长公主人真好,刚才路上还一直叮嘱我好生照顾您,还问我您有什么喜好和忌口。”说完也未听到答复,看过去才发觉少女低着头,也不知是出神没听到还是怎么,不由又喊了人一声,“姑娘?” “我若嫁进姬家,你觉得如何?”顾攸宁哑声问。 半夏心里早就猜到了,这会自是眉开眼笑,“这自然是最好不过,以前奴婢担心姬大人对您不是真心实意,这才不放心您和他相处,可如今这么久过去,奴婢和嬷嬷都能瞧出他是真心待您的。” “何况长公主又是这样的好脾性,女子出嫁不就是求一个夫君和睦,婆婆好相处吗?”说完见顾攸宁仍抿着唇,心中不由奇怪,“姑娘,您是还有什么不满的吗?” 她自然没什么不满。 姬朝宗待她这样好,长公主又是这样的脾性,而且还给了她保证,让她可以不必担心以后的事……可就是因为他们实在太好,反而让她觉得如踩在云端之上,没有一丝安全和真实感。 而且—— 她总觉得自己不配得到他们这样的喜欢和维护。 “你还记得四喜吗?”顾攸宁问她。 乍然听到这个名字,半夏还愣了下,好一会才扁嘴道:“您怎么突然提起她了?”其实她岂止“还记得”,先前送长公主出去的时候还看到她的身影,躲在小道上看着这边,看到她又白了脸跑了。 顾攸宁抿唇,“刚才长公主说只要以诚待人,别人也会以诚待我。” 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