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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的虚伪表皮而去给别人留面子,他们因为太过年幼,所以说话越发直接,直接到甚至有些残忍,可以当着别人的面儿去讲,也会因为一点面子,而说出恶毒的话去踩踏别人。 对于沈奕来说,那天的一切都让他感到不舒服。 陈柯穿着一身破旧的衣服,沉默的站在他的面前,手里捏着他给的巧克力,和他玩儿的最好的朋友就在他身边站着,用一种故作小声、但是彼此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陈柯的坏话。 “他mama就是被他爸爸打跑的,他爸爸有病,天天喝酒,然后四处跟别人打架,他们家好破,连厕所都没有,他读书都靠自己捡垃圾去读,买不起本和笔,天天不写作业,成绩也特别差。” “他是二小的,以前我听二小的朋友说他好像还偷东西呢,偷了别人的笔用,沈奕,咱们不要跟他玩儿。” 然后发生了什么,沈奕已经不记得了,当时好像是其余的几个朋友过来把他拉走去玩儿捉迷藏,而陈柯在哪儿站了一会儿之后,自己也默默地走了。 沈奕当时已经不记得他们具体说了什么话了,但是他对那个画面一直记得十分清晰,瘦小的背影背对着他往花坛的方向走,一直走到垃圾桶边站定,不动了,等他们这群孩子都簇拥着跑远了,陈柯才蹲下身,开始捡垃圾桶里的东西。 沈奕的圣父性质在那一刻被激发到了极致。 他当即抛下了他的小伙伴,走向了陈柯,用十分诚恳的语气把陈柯带回了自己的家里,让陈柯在他家洗了一次澡,给陈柯拿了一套他的衣服,还把自己从小到大攒下的钱都给了陈柯。 沈奕家里是没大人的,他的父母白天要管两个大超市,基本上忙的转不过身,甚至有时候有突发状况,晚上都不会回家,突发状况多的是,包括但不限于——比如超市里进了小偷,他的父母就得把人送到警局去,再比如超市开业大酬宾,所有人都忙的脚不沾地,或者超市里有人拿着发霉的食物回来退,□□都没有,一问是一星期之前买的了,不退就闹的满地打滚,你这个店儿也就别想好好开了,总之各种奇葩事儿都有,越是小地方,越能碰见各种各样奇思妙想的人。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父母都没精力管他,幸好沈奕也乖,乖到没有人多想,他的饭都是每天去隔壁楼里大姑家吃的,当天沈奕还把陈柯带到了他的大姑家里。 大姑当时也没多想,只以为是沈奕的朋友,反正多一个小孩儿就多一碗饭的事儿,只是毕竟是沈奕的朋友,大姑言谈间就问了问是哪家的,没想到沈奕一问三不知,而那小孩儿也是一句话不说,大姑心里觉得不太踏实,又给沈奕父母打了电话。 沈奕父母当天晚上回来的时候陈柯还没走呢,他们回来,就看见沈奕跟陈柯俩人在趴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陈柯那时候大概十几岁吧,但是瘦瘦小小的,还没长开呢,人比他们儿子高,穿着他们儿子的衣服,脚踝都露出来一截,露出来的手臂上都是疤痕,看上去就很可怜。 但是再可怜,这也是别人家的孩子,不是他们家的孩子,轮不到他们发善心,于是他们也没有收留陈柯,而是大晚上直接让陈柯离开了。 陈柯沉默的下了沙发,说了一句“叔叔阿姨再见”,然后就走了。 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个结局。 当时沈奕还十分难过,他觉得陈柯太可怜了,他的父母太残忍了,他还试图说服他的父母。 但那时候,沈奕看见他一向温柔的母亲叹息着揉着他的头,无奈的说道:“奕奕,你还小,等你以后长大了,就会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很可怜,你没有那个能力,就不能去对他们伸手,因为你不仅没办法把他拉起来,还会被他拉下去。” 沈奕当时不懂这句话。 所以他明面上答应父母和陈柯再也不联系了,背地里把陈柯藏进自己家里,把自己的东西都分给陈柯,有时候他父母回来,他就让陈柯藏在自己的床底,然后半夜的时候再让陈柯爬上来,跟他一起睡在床上。 这一睡就睡了很多年,从沈奕小学睡到了高中。 甚至可以这么说,陈柯这么多年没饿死,全是因为沈奕一直在暗中救济他。 他高中之后,陈柯已经不念了,九年义务教育结束了,他没钱去念高中,干脆直接去打工,他身板好,这几年在沈奕家硬是养起来了,沈奕的零食大部分都进了他的肚子里,把他从一个瘦瘦小小的一把骨头,吃成了一米八的少年郎,那张床都挡不住他了,脚踝都能从床底下露出来了。 他到了高中之后就很少去沈奕家了,他最开始在酒吧找了个端盘子的服务生的活儿,后来因为跟别人打架,又换了一个洗车工的活儿,虽然算不上是大富大贵,但好歹吃饭没问题,也能负担起自己的生活。 同时,他跟沈奕也越来越远。 沈奕是学校里的天之骄子,有一大帮朋友,呼朋唤友一帮人常会聚在街头小饭店吃饭,或者去游戏厅打游戏,而这个时候,陈柯多数都在洗车房里站着,穿着大胶皮鞋,戴着手套,举着水枪去洗车。 他们之间的差距,就像是天上飞着的鸟和地上滚着的狗,鸟如果不愿意落下来,狗是无论如何都飞不上去的。 沈奕以为自己都把过去的事情给忘了,可是现在之前那些事就像是看电影一样,一点一点在他眼前重现,就像是打游戏看弹幕一样,他不想看,但他本人却被迫在看。 如果此时此刻有人出现在树外面的话,就会看到站在树里的树人和沈奕俩人面对面的站着,树人的身上出现很多根须,就像是植物的根须,在树的粘液之中翻滚,试探,然后逐渐攀上沈奕的皮肤,在沈奕的皮肤里扎根。 树人像是陷入到了一个“老僧坐定”的状态中了,对外界的所有都不放在心上。 沈奕闭着眼,表情说不上是痛苦还是回忆,正漂浮着,像是一块羔羊rou,随意别人宰割。 只是在苏茹看不见的地方,沈奕脖子上的玫瑰花逐渐开出了第三只,第四只,它们像是树人身上的根茎钻入沈奕皮肤以下一样,慢腾腾的爬到了树人的身上,将利刺扎根进去。 这一幕诡异而又带着一种奇妙的美感,已经完全脱离了人的理解范畴,各种植物都以它们的姿态互相生长着,世界逐渐向所有人展露出不一样的面貌。 —— 而此时,陈柯正暴躁的奔走在树木之间。 他在沈奕被拖下墙的那一瞬间就意识到不对了,沈奕胆小又谨慎,而且一直都很怕黑,这种诡异的地方不可能丢下他自己跳墙,但他从墙那头跳过来、落地起身查看四周终于是慢了那么几秒,他听见了“哗哗”的声音,但火球打过去,